“还有呢?谣言那么统一就根本不算合格的议论。” “你很喜欢沈苏?”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打听别人的闲话。 夏商商微愣。 她从小到大最不缺朋友,所以基本也没有主动交朋友的念头。但对沈苏,好像确实是自己贴过去的。 夏商商对女生都很宽容友善。泼辣女生的干脆,怯懦女生的柔软,就算有小心思小坏心,也是有理可寻,值得原谅的。 大家都有看得见的缺点。 夏商商看人很准,就像第六感似的,从没出过大差错。 只有沈苏是不一样的,明明年纪很小,就冷静成熟得不行。 几天接触下来,她知道她不是心机深的那种成熟,反而很无欲无求。清澄透明,坚强而不可撼,儒家的皮,道家的心,修佛的性。 “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她……她很奇怪,跟其他女生都不一样。特招人喜欢。” 顾宁止看着她,追问说:“你是自己听说过什么了?” 她嗯了声,不屑说:“乱七八糟的脑残谣传,他们说沈苏拿刀捅人。” “没准是真的。” “对吧,我就知道是……” 夏商商差点咬到舌头,她扭脖子转头,瞪大眼睛:“你…你说慢点,刚刚我都听成你说……” “我说,可能是真的。”他断言。 —— 连续几天都是金光耀眼的大太阳天,一到四月五号清明节,天突然阴沉下来。 斜雨淅沥,冷风飕飕。 沈苏捧着花在山下站到傍晚,等扫墓的人烟渐稀,她才顺着指路牌子,往山上去。 折叠伞不够大,挡不住被大风吹得七歪八歪的雨丝。浅灰色的外套变成渐变烟灰色,脸上和露出的脖颈,都被雨淋到,难免冷得身体微微发颤。 水泥地面坑坑洼洼的。 脚步抬起再踏下,球鞋鞋面和裤脚管都溅湿到泥水。 路过,“长安区”、“长乐区”、“常青区”、“常喜区”……大理石墓碑前都有精致的小石狮守护。有不少亲人扫墓留下的鲜花水果,依稀有人还在坟前哭泣。 沈苏面无表情,甚至心里也空空的。 那些风雨声,扫墓人的哭丧声……入耳自动消音。都听不太真切,也不太真实。 登山的路挺长,台阶被雨打湿,需要慢慢地走。 沈苏手紧紧攥着伞柄,指骨泛白。 不知是冷还是什么,越往山上走,她身体颤得越厉害,唇色发白。 眼睛似被雨淋湿,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山顶的墓碑不算多,间隔挺大,大理石墓间都隔着小松柏,基本上四五六块聚在一起。旁边是挺拔的大松柏隔开来,山顶都是家族墓。 沈苏径直走到里面。草地湿润,石子路很滑,四周都是树木和墓碑,墓碑林立,遮天蔽日。 她越走越慢,然后停下来,远远地看着那块墓碑。 曾经那样深厚的感情,到现在,她也只来看过陆琴远两次。 不知不觉,沈苏已经视线模糊了。脸颊泪水完全地冲掉雨水。 她是压抑着呜呜地哭,几乎没出声。 像懦夫样只敢离得远远哭。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哭不出为止。 沈苏抬起衣袖用力擦脸,又拍拍脸,眼眶红着,唇边泛起点微笑来。 走上前,她把怀里的桔梗花放到墓碑前。 旁边有陆家爸妈留下来的,厚厚的锡箔元宝烧尽的灰,还有大袋苹果。 她低头看着旁边的水果,轻笑说:“叔叔阿姨又拿那么多苹果来,怎么办,还是要我帮你吃掉吗?” 桔梗花很快被雨打湿,清雅的淡紫色五瓣花朵,扎成大束。全部沾湿也格外美丽。 墓碑上的少女是证件照,穿着白衬衫,目光有点呆,她一直颇为自豪的鹅蛋脸也照成大饼脸。但还是看得出的年轻漂亮。 她穿着的衬衫还是沈苏的。 沈苏抬手,指腹摩挲着那张照片,脸庞几近怔松。缓缓过了片刻,笑着说:“摄影师那么凶,还把你拍难看了。生不生气?你也别太气,他把每个人都拍得不好看。” 拍的证件照原本是要贴毕业证上的,学校允许女生化淡妆,要穿白衬衫。 隔天才说,陆琴远直接忘掉。穿着红t恤去,在汪汪白色人群中显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