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降低期待感。 也许,时间让她开始适应,适应一半清楚、一半麻木。 放在以前,她会觉得:什么?下唇麻了一半——这可真是天大的事!她要怎么活啊? 但现在,如果不是刻意提醒,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个问题。就算麻了、就算永远也好不了……又能怎样? ——某天,谢隽奇忽然带她去爬山。 谢隽奇是在上班时间开车过来接她的,毫无预警。 “这也是治疗的内容,”谢隽奇正色道,又说,“何况,你还欠我一个惩罚。” 于是,小凡就毫无挣扎的放下工作,连家都没回,就跟他去了机场。 几经辗转,两人来到了西部的一座名山。 小凡有些诧异,明明是旺季,怎么山上就他们两人,其他游客一个也看不到?难道……这山被他承包了?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囧了一下。 山很青翠,很幽静,石头小径旁的崖壁长满植物,空气清新又湿润。 因为毫无准备就来,小凡穿的是尖头高跟鞋,走在雨后的山间,很担心会一下子滑倒。 谢隽奇似乎看出她的紧张,放慢了脚步,拉着她的手,稳稳的往前走。 虽然小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来山上治疗,但被谢隽奇扶着的她,无比安心,仿佛只要跟着他,不管去哪儿都可以。 走着走着,谢隽奇忽然停下来。 “到了。”他说。 小凡有点诧异,这里依然是山路中的一段,毫不出奇,前面没有寺院,后面没有道观——她都脑补这次治疗是因为回天乏力、只得求神拜佛了…… “这里。”谢隽奇的手指向他们身旁山崖上的某处。 小凡顺着看过去,只见在他们头顶上方,从崖缝中伸出了一株幼细的植物,翠绿的叶子,金黄的花芯。 最别致的是那两瓣粉红色的小花骨朵,不同于一般的花,却是向下垂着、微微绽放,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小凡被这极容易忽视的小花吸引住,却不明白这跟她的治疗有何关系。 “这是滴水海棠,”谢隽奇说,“全世界的滴水海棠里面,数这座山上的最灵——它滴下来的露水,胜过不少灵丹妙药。”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来说,小凡肯定会大笑,把他归为神棍唬烂之流。 但是由谢隽奇说出口,小凡却毫不怀疑。 “来试一下。”谢隽奇拉了小凡一把,让她刚好站在那株滴水海棠下面。 粉嫩花瓣上的一滴水越聚越大,眼看就要掉下来,小凡闭上眼睛,仰面接住。 她听到露水轻轻滴在嘴唇上的声音。 一滴,两滴,三滴。 渐渐的,不只是声音了。 她甚至有了真切的感觉。 来自麻痹已久的左下唇。 她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真的? 这圣水真能唤醒她沉睡已久的神经细胞? 啪。啪。啪。 越发真实的感觉让她睁开眼。 咦,怎么是黑漆漆的一片? 哪里有海棠,哪里有山,哪里有谢医生? 看着黑暗中的轮廓,她才明白,不过是个梦。 此刻的她,还好端端的躺在自家床上,并不在千里之外的山上。 那山、那人、那花,都是梦中的幻影。 她不禁笑起来。 是啊,就算再怎么冲动,她也不可能扔下工作、踩着高跟鞋,就跟谢隽奇飞去天涯海角吧。 还有,圣水什么的,她不会真的蠢到相信这种话。 难道这是一个预警? 想起下班时遇到的高律师,尽管她当时断然驳回,但也不免自省,是否对谢隽奇太过言听计从、甚至变成了外人眼中自取灭亡的邪*教*粉*丝? 这个梦,是专门来敲醒她么? 但梦中的感觉还在,露水仿佛还滴在唇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 小凡忽然睡意全无,坐起来开灯。 啪。啪。啪。 不是做梦。 她好像意识到了来自左下唇的感觉。 小凡一惊,跳下床站在穿衣镜前。 左边、右边、左边、右边。 对,是左边。 那种感觉,比露水滴下来要锐利一些,更像是……轻轻的针刺。 小凡缓缓的伸手去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