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莲教的名字,袁让不禁面色一僵,胖脸上显出几分尴尬和无奈之色:“顾大人,自我大齐开朝以来,白莲教之患就不曾停止过,在晋地也发生过几次暴动,好在皇上英明,很快就被朝廷镇压下去。如今,白莲教私下里可能还有活动,但明面上至少是控制住了。 至于您说的闻香教,据下官所知,却是跟白莲教的性质有所不同。闻香教教主在民间享誉颇高,因为他行医治病很有一手,治好了不少顽疾,百姓对他十分尊崇。闻香教除了传播教义之外,并未有任何异动,也没有暴动作乱。” 顾怀清猛地拍案,厉声道:“一个来历不明的教会,在你的辖区拥有数十万教众,又有如此高的声望,还不足以引起警惕吗?你就不怕他们那日突发暴动,届时陛下怪罪下来,你这个知府该如何自处?” 顾怀清一番话说得极为尖锐,袁让这样的官场老油条也撑不住了,只是实话实说:“顾大人请息怒,容下官解释。实不相瞒,闻香教在此地至少有十年之久了,早在下官到任之前,就已经根基深固,势力庞大。 前任知府曾经试图治理闻香教,向朝廷求援,两次调集了士兵,派几十艘大船攻打闻香岛,然而却都是无功而返,不仅没有能够登上闻香岛,连派出的船只和士兵都尽数沉入汾水,无一人生还。 两次都莫名其妙的全军覆没,知府再向卫所调兵,就被严词拒绝了。更诡异的是,没多久,前任知府也突染怪病,没几日便暴毙家中,死的时候不足四十岁。世人都说,是因为他冒犯了神灵,才被天降责罚……” 顾怀清冷笑道:“荒唐!你一个读圣贤书之人,难道也信这种怪力乱神的无稽之谈?” “这……”袁让面露难堪之色,不管狐仙是真是假,但前任知府一定是因为得罪闻香教,才死得不明不白。人谁不畏死,他不过是个小小知府,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这么较真呢? 顾怀清何等聪明,观察袁让这般神色,便能猜测他心底所想,不过是明哲保身,怕事畏死罢了,这样的人在官场上并不少见,不过发生了那样的命案,安王世子还离奇失踪了,就容不得他再置身事外享清闲了! 于是,顾怀清便将前一夜悦来客栈发生的惨案告知了袁让。 袁让一听,安王世子莫名失踪,十几个锦衣卫和王府保镖皆被害,差点没吓得晕死过去,冷汗都快要从脑门上挂下来了。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袁让浑身的肥肉都颤抖起来,整个人六神无主,“那……那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顾怀清着实看不得袁让这副窝囊相,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不过,袁让到底是此地父母官,许多事情还需仰赖他出面去办。 “慌什么?”顾怀清不耐的叱道,“你马上叫上仵作和捕头,跟我去悦来客栈。同时,派人去打探闻香教的动静,尤其是那个什么闻香教主。我听说有不少人家都有少男少女离奇失踪,据说都是被狐仙掳走的。”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袁让点头如捣蒜,似是慌了神,完全没有了主意。 倒是一直静立在一旁垂首聆听的师爷,突然出声道:“两位大人,今日午时,闻香教主会出现在汾水中央的闻香岛,登高台作法祈雨。” “作法祈雨?他还有这等能耐?”顾怀清冷笑道。 相比于袁让的惊慌失措,这位来自绍兴的师爷表现得镇定许多。 一般来说,只有屡试不第、仕途无望的读书人,才会屈身来衙门为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