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脑子里各自转着少儿不宜的念头,手便各自地不老实,摸摸索索,揉揉捏捏,烛光浅淡的陋室之内,浮沉着渐渐急促的呼吸,良久,景横波“嗯……”地一声,水一般地软在宫胤身上,宫胤抚摸着她的发,忽然道:“我以为……” 景横波心跳微急,浑身发热,勉强压抑下体内热流,夹紧腿抬起脸,颊上红晕未散,媚眼如丝地又“嗯?”了一声。声音软腻,不似疑问倒似呻吟。 宫胤听得这一声,苦笑了笑,神情居然多了一丝无奈,道:“我以为你会主动……但你最近似乎很是禁欲。” 景横波心中一惊,一抬眼看进他若有所思的深黑眸瞳,她一阵心虚,干脆八爪鱼一样抱紧了他的肩,把脸埋在他肩上,呜呜噜噜地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嘛,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宫胤,告诉我,你会不会死?” 宫胤抬起抚摸她头发的手顿了顿,半晌道:“是人都会死。” 景横波正想喷他这句毫无创意的话,就听他继续道:“……但我总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我要什么交代?”景横波冷笑一声,“我真要的交代,就是你正正常常,咱们不再那么多波折,一辈子无所谓荣华富贵,也无所谓长命百岁,能安安稳稳在一起过上那么一段日子。你说,能吗?” 烛心噼噼啪啪地爆着,屋内因此反而静得可怕,宫胤的手指插在她发内,轻轻摩挲着滑下去,滑下去,她的发缎子般亮缎子般滑,让人想起流水和时光,和她相伴的日子也如流水如时光,一转瞬就过了,偶一回首,忘川河边,看见旧事倒影历历,才惊觉已经蹉跎了那么久,错过了那么多。 身居高位俯瞰天下的人们,反而求不得人间最简单的幸福。 手指从发梢捋到发尾,无意识地编成小辫,却因为头发太顺滑,到了尾部,霍然散开。 或许强硬扭结在一起的缘分,到头来终抵不过命运的终结手。 他放开手,低低道:“能的。一定能。” 景横波不说话,头靠在他手上,幽幽道:“你的武功,是不是在流失?” 宫胤顿了顿,才道:“只是真力有损。” “是因为救耶律祁?” 宫胤的沉默就是回答,景横波长叹口气,屋外又有木屐呱嗒呱嗒走过的声音,有人敲敲窗子,夸张地笑道:“妹子,吹箫呢?真好听。” “也没你的燕子飞得好看。”景横波回嘴,外头一阵浪笑,木屐声呱嗒呱嗒远去。景横波又叹口气,喃喃道:“有时候我甚至羡慕她们……” 宫胤偏转脸,洁白的轮廓在暗色中似发亮。 景横波声音渐低,她已经是倦了,就这么靠着宫胤睡去。宫胤将她拉上床,她自动滚进床里,背对着他,床上没有被褥,只有硬硬的床板,她睡的时候下意识蜷成一团,宫胤侧着身子,手支着下巴看她半晌,挪过身去,将她抱在了怀中。 景横波也没挣扎,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她如此温暖柔软,似生着绒羽的稚鸟,他抱紧了她,下巴摩挲着她光滑的发顶,怀中的不是稚鸟,是足可展翼于九天之上的凤凰,为了他愿意委屈盘桓于黑暗尺寸之地,面对这人世间最寒苦和最冷酷,他该放手,可他要如何放手? 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清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这夜吵嚷而又寂静,喧嚣而又沉着,烛火幽幽地垂下千层泪,在斑驳的桌面上堆积成小小一摊琥珀,倒映着黎青的天色……天亮了。 天亮了,这院子四周反而安静起来,这让习惯了一夜吵嚷的景横波立即醒来,一醒来便觉得浑身酸痛,肩膀犹甚,身上却温暖,背后有依靠。 她微微笑起来,很喜欢这种一睁开眼他就在身后,一分距离也没有的感觉,然而这笑容展开一半,随即悄然敛去。 她醒了,宫胤居然还没醒。 她怔了半晌,才轻手轻脚起身,心中想着如果耶律祁裴枢还没找到她,她该如何去找这个卧虎藏龙的贫民窟里的名医。 起身的时候惊动了宫胤,他还没睁眼,就对她道:“早。” “早。”景横波一脚跨在他身上,回头看清晨迷蒙光线里,发丝微微散乱和她打招呼的他,忽然觉得这才是最性感最接地气的他。 “要出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