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霎黑暗里她的眼睛更亮的,似带着煞气,如天边寒星,令人凛然。 这样的眼光令景横波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想了想,觉得南瑾能走到这里,想必也很不容易,不该令她的心意白费,不然就先出去,回头再来吧。 于是她示意自己手脚的绑缚,南瑾看了一眼,伸手入怀,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景横波正诧异南瑾难道有能解这绳索的东西,却见南瑾又收回手,转身在她面前蹲下,示意她趴上来。 景横波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了。 但她还是趴在了南瑾的背上,看了看外头黑沉沉的院子。 南瑾掠出屋子时脚步轻捷无声,她轻功极高,一个上冲似要直入云端,漫天的星光因此忽然倒冲而下,撞入景横波眼帘,景横波眼前一片光影缭乱,仿佛千万年星子俱扑入怀。而苍穹如幕,被南瑾扬起的黑色发丝遮没。 景横波觉得南瑾的背很冷,越来越冷,彻骨的寒气似刀,逼向她的心脉,而她无处躲藏。 前方更为浓重的黑暗扑来,耶律庄园的灯火忽然显得遥远。 南瑾蹿这么高,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会成为靶子,她拉拉南瑾领口,正要示意她动作收敛点。 她拉南瑾衣领时,感觉到南瑾似乎也有一个动作,她微微偏了身子,斜眼去看。 忽然南瑾身子一倾。 仿佛高飞的鹞被利箭射中,又或者翻飞的风筝被扯断了线,飞得多高落得便有多仓促,南瑾身子猛然一斜,和景横波双双栽了下去。 风声呼啸,星斗乱涌,颠倒的天地里,景横波看见底下,一个黑黑的洞口状的东西里,掠出一抹白光。 ☆、第十七章 是你吗? 还没来得及看清,感觉到身边咕咚栽下一个人,大头朝下,越过她,啪一声栽到院子里。 而她自己腰间一紧,似乎被什么扯住,半空中翻个筋斗继续往下落,再然后腰上一痛……卡住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好巧不巧地落在一座屋子的屋顶上,腰上系着白色绢帛,被打开的天窗卡住,而院子里,南瑾正以一种绝对不适合她的姿态,四仰八叉地躺着,看那样子,摔得很重,以至于一个大高手,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景横波脑子又开始晕起来了——看样子南瑾带她脱逃的计划失败,被底下的人用一根白带把人给拽了下来,果然这院子里两个人,手段不低。只是不知道出手的是那冰块少女,还是那个残疾? 她探头看看南瑾,反正都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底下知道不知道,喊她,“没事吧?” 南瑾躺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空,也不回答她,景横波瞧着,只觉得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眼神竟然是……撕心裂肺的。 她默了一默。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根带子拽下两个人,明显南瑾摔得比她重,远远地被弹飞出去,有种“惩罚”的感觉…… 但她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也不成,瞧着好像要下雨了。底下毫无动静,那一对神经病主仆,好像就打算把她这么晾着了? 她挣扎了一下,因为双手被困住,想要跳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往下赖。 她挥挥手,一块石头飞起,砸在天窗边缘,瓦片碎裂,她唰一下掉了下去。 掉下去那一霎,看见屋里水雾弥漫,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刚才好像人家提水洗澡来着。 屋内没点灯,水汽蒸腾如云蒸雾绕,在迷蒙的光线里,她似乎隐约看见人影一闪,纤长的、玉白的、肌骨晶莹的、惊鸿一瞥修长的小腿上水钻般水珠滚动…… 然后屏风后咚地一声,似乎什么人撞在床榻上。 下一瞬“哗啦”一声,她掉入澡桶中。 掉入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双手向外一挡,生怕遇上裸男或者裸女的胸膛。 什么也没遇上,澡桶里空荡荡的。 澡桶的水还很热,散发着淡淡的药味,不算难闻,热水浸润的感觉很舒服,周身毛孔都似被打开了,体内热流流窜,脑中那种中了毒烟晕晕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她一时竟然有些贪恋,赖在澡桶里不肯出来。 她眼光四处转,想要看清楚人在哪里,此时院子里忽然挂起了灯,灯光透过窗纱射进屋内一片朦胧,正好隐约将对面屏风照亮。 她的眼睛忽然就直了。 屏风后,有人在穿衣服…… 穿衣服也罢了,她不是没见过人穿衣服,再说还隔着个屏风,只是这人穿衣服的姿态,太奇怪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