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雪片纷纷坠落,落地也将化泥水无声,很快,屋顶上只剩下四个老者,看打扮和那个欺辱耶律祁的大先生,应该是一个级别的。所以也特别难缠些。 “砰。”一声,景横波和耶律祁背靠背撞在一起,两人都在喘息。 “你走吧。”耶律祁第四次催促,声音里微微怜惜,“就剩四个了,我一招就可以解决。” “然后力竭重伤,被团团包围这里的驻军捉拿?”她笑。 “你今晚脑子很不好用。”他笑,“赶紧想起来,我是你的仇人。我害过你多少次,你都忘了?拼命来救我?你就不怕将来被宫胤取笑?就你这心性,怎么去和他争天下,怎么报仇?” 听见那个名字,她微微一震。 心上刹那如被火燎过,嗤地一声,灼痛。 身前也有嗤地一声,她一抬眼,正看见一个老者扑来,手中黑剑颤动如毒蛇吐信。 因为分神,因为心中一痛,她想闪身,忽然一顿。 闪不了了! 剑将至面门! 身子忽然被人猛力一带,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圈,随即她觉得肩上一痛,一看,一截剑尖正从肩头擦过,擦出一抹血痕。 这角度…… 身后是耶律祁的背,一个转圈,他已经取代了她的位置,站在了剑尖之前。 那时候他来不及有任何动作…… 她一侧头,就看见果然那剑,还插在他背后,对穿。 如果刚才没换位置,大概这位置正好对穿她心脏。 偷袭成功的老者狂笑,正要招呼同伴追杀强弩之末。 耶律祁忽然伸手,咔嚓一声,徒手断剑。顺势一甩。 半截断剑电射而出,嚓一下刺入那老者胸膛。 老者笑容展开一半凝固,身子后坠,也许是耶律祁伤重力气不够,他似乎没被伤到要害,坠落时犹自翻身,脸朝下,准备伸手一拍地面再跃起。 屋顶上景横波忽然手一挥。 那老者脸朝下,正面对着一具同伴尸体。这种人当然不会对尸体有什么畏惧,正要拍向尸体。 尸体忽然一抬手,至死握在手中的剑,刺入他心口! 鲜血飞溅。 新尸体砰然落地。 至死老者神情惊骇——已经死了的同伴,为什么还会杀人? 这一幕其余三人也看见,一瞬间惊得浑身血液都凝结,身子一僵。 就这一霎,耶律祁景横波和霏霏,同时身形一闪。 耶律祁一掌拍在了东边老者的脸上,那人的脸立即诡异地塌了下去。 景横波匕首也似一条毒蛇,一刺一挑,西边老者的咽喉喷出血泉。 霏霏一爪子直接伸进了南边老者的嘴巴,再出来的时候那人整张脸都黑了。 屋顶上恢复了寂静,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这已经是一个死院,就在这半个时辰内,耶律家族派往北辛城的高手,全军覆没。 只有两人一兽,面对从屋顶到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 风雪犹烈,呼啸风声里有整齐步声传来,这是步兵。而在更远处,还有隐隐的马蹄踏地声响,震得屋瓦都在微微震动,这是骑兵。 先前耶律家被耶律祁大杀四方的时候,就已经放出了求援烟花,现在,北辛城的驻军已经来了。 本来一个偏远小城,驻军也有限,但不巧的是,因为黄金部族长要开发天灰谷,已经亲自秘密抵达了这座小城,城中有相当一部分的王卫。 从高处看过去,整个宅邸已经被团团包围,无论从哪个角度冲出去,面对的都是重重军队。 耶律祁看一眼四周,脸色沉静,忽然抬手拔剑。 剑身擦过体内骨骼的声音听得景横波牙酸。 会有多痛?她不知道。她只看见这男子此刻坚忍的神情,才惊觉骨子里,他一样是个坚执冷酷的男人。 对自己狠的人才能对别人更狠。 鲜血喷在她脸上,她只能草草撕下衣襟给他裹住贯通伤。很担忧这样的伤势会引发败血症,低声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天香紫?吃一颗?” 耶律祁微微一笑。 “我先前吃过了。”他道,“最高等级一颗之后便无用。吃了也是浪费。不必了。” 景横波看他瞬间衰败的脸色,觉得他一定在说谎。 说谎的人毫无愧色,也不回避她的目光,看看四周,选定了人数最多的一角,身形一动。 景横波及时拉住了他。 “别再牺牲自己给我争取时间。”她道,“我们走另一条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