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用过这样的暗号,我和家姐之间的暗号如果固定,很容易被耶律家族发现,所以我们每次的暗号都不同,但一定会是我们两个心里有数的。” “这次的白灯代表什么。” “十年前腊月二十九,家姐失明。”耶律祁声音低沉。 景横波默了默,道:“对不住。” “不。”他转头看她,唇角笑意从容,“我很希望一切过往、现在、将来,都和你分享。”景横波嘿嘿一笑,道:“啊,我们快去救人。” 耶律祁微微敛了笑容,眼神平静——她又像乌龟一样缩起来了。 无妨,时光流水可以将一切坚硬冲刷。 “别急,”他道,“白灯还有一层意思。” “嗯?” “危险。”他道,“家姐从小厌恶白色。这和我们父母早亡有关系。之后她不用一切白色的东西,她说这个颜色太空太净,什么颜色都能涂抹上去,因此显得特别不洁。白色对她来说,意味不祥和危险。” 景横波深以为然。以往她挺喜欢白色的,现在她讨厌,以往她还喜欢雪,现在看见雪天就想杀人。 “白灯在西南方向,西南方向一定是重地,而且不容人进入。”耶律祁道,“姐姐可能在府中别处,我要去西南方向解决他们,救人的事,横波,拜托你。” “没问题。”景横波痛快地转身就走。 “横波。”他忽然叫住她。 “嗯?” 他盯着她风雪中回眸的笑颜,有点艰难地道:“如果……如果遇见危险,真的救不出家姐。你……抛下她!” 景横波惊得瞪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是耶律祁唯一的亲人了,看得出来他对姐姐感情很深。 “姐姐性命再重要,我也不愿拿你性命去换。”他道,“横波,我当初害你是真的,现在我不想你有事也是真的。无论如何,当你性命被危及,记得不要管任何人。你说过你要只爱你自己,那么,记得做到。” 他说完犹自一笑,脱掉大氅扔在地下,只穿了一身紧身黑衣,对她挥挥衣袖,身影一闪便已消失。 景横波看着雪花中他长发飞舞的背影,忽觉这人好也好得明确,恶也恶得自然,说什么做什么都勇于承担和接受,真真一股难言的风流气度。 “小怪兽。”她轻声对霏霏道,“他敢信任我,我敢不敢信任他?” 霏霏对她缓缓地眨眼睛,永远呆萌无知。 景横波身形一闪,消失在风雪中。 下一瞬她出现在那白灯的西北方向的墙头。 府内似乎戒备很严,几乎灯火通明,如此,反而帮她确定了耶律询如所在的位置——瞎子是不需要灯火的。 前方不远,有个黑漆漆的小院。 “霏霏。”她想了想,对肩头小怪兽道,“耶律祁那边可能更危险,你去帮一把。” 霏霏轻巧地跃开。景横波吸口气。她倒不是多关心耶律祁,而是希望今晚,真正测试一下自己的实战能力。 她感觉最近自己的异能又有进步,想知道极限在哪。 她掠过去的时候,心中有种奇怪的感受——到处亮灯,这里黑,什么意思?指明人质所在吗? 这念头在她刚刚落地那一霎,立即被一道风声证实。 “咻。”风声凛冽,直刺她后脑,锐器刺出的声音尖利。 她身形一闪不见,下一瞬廊下一个花盆霍然横飞,砰一声撞在实处。 一声闷哼,空气血腥味弥漫开来。那人一个踉跄,景横波一闪已经换了个方向,紧贴在他身后。 手中匕首,无声无息一刺,一挑。 拔回的时候再一压。 练过无数次,用熟了的手法,以至于之后对战,她无论怎么抗拒,都会下意识用出来的杀人手法。 那人沉重扑倒,没有鲜血飞溅,她最后一压,阻止了鲜血狂喷,以免眼睛被鲜血黏上,影响出手。 看似简单,却是无数次实战凝练出的精华。 “这样压,对,往下一分,压平经脉血口,血不会喷溅。” 她一击便收手闪身,绝不停留原地看自己的战果。 那个人的话声,回荡在耳边。 “你拥有举世无双的瞬移能力,就不要浪费天赋。对战中,绝妙的身法可以让你永据不败之地。一击出手后永远不要在原地查看对方伤势,你应该先闪开,让别人无法捕捉你的踪影。哪怕一击不中,你还有下次,下下次。如果被人装死给你一刀,就没下次了。” 甩也甩不掉,深入血脉骨髓的记忆。 一闪之后再逼近,又是狠狠一刀。 对方没有动静,这回真的死透了。 身后又有风声,对准她后心而来,极近极快,看来对方已经潜伏很久,就等她出手最松懈这一刻。 可是她在闪。 一刻不停地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