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当时便联想到了许泌。 鄱阳毗邻长江拐口,和荆州遥遥相望。水贼当初之所以势头如此凶猛,朝廷屡剿不灭,据说就是得了许泌的暗中首肯,水贼将所得和他分成,他便睁只眼闭只眼,任水贼在大江上游活动,甚至朝廷组织围剿之时,还予以通风报讯。 极有可能,便是许泌前次想抓阿家不成,这回索性来明的,勾结水贼,出其不意地从水路强攻京口。 洛神立刻将卢氏护了起来。又考虑到万一樊成和范望他们守不住,被水贼打了进来,便只能巷战。 倘若真到了那个地步,至少庄园还能庇护一二。 次日,樊成等人率领守军和镇上的青壮奋力抵抗之时,洛神开了庄园大门,叫镇里的妇孺老弱悉数入内,暂时躲避。 庄园占地极大,容纳数千人,完全没有问题。沈氏带着孩子,李家附近的街坊,还有镇上许许多多的人,全都入了庄园。 这么多的人,要吃饭,要睡觉,洛神领着庄园里的仆从忙得不可开交。幸而众人都是同仇敌忾,进来之后,无不主动争着做事,连谢三娘也来了,领着酒楼里的人,和沈氏等人一道,熬粥做饭,忙忙碌碌。 水贼凶悍,加上人数占优,洛神原先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守军渐渐后退。 三天之前,他们已经被迫退到了庄园的附近。幸而先前樊成在庄园周围布下了樊屏和阵地,庄园里也储备了很多的粮食和弓箭、火石等战略物资。就是凭着这些周密的准备,这才得以支撑了下去,没被水贼攻入。 三天之前,也终于有个信使在乱战中冲了出去,去向建康求助。 虽然这个消息,让庄园里的人都感到提起了希望,从那信使离开之后,便无时不刻地盼着建康救兵的到来。 但洛神的心情,却没法乐观。 父亲一旦收到京口有难的消息,便是再难,定也会派兵来救。这一点她深信无疑。 她担心的,是已经十几天没有消息的建康,如今是不是也是身陷危机。 她亦担心,庄园里的弓箭和火石储备,正一天天地减少。 一旦用完,庄园恐怕也就危险了。 又三天过去了。倘若顺利的话,救兵应该差不多到了。 但是外头,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庄园里的妇人们,原本燃着希望的目光,渐渐变成了忧虑和担心。 救兵没有如期而至,只有两种可能。或是信使在路上出了意外,或者,建康已经被围,信无法送到父亲的手里。 这天夜里,水贼终于停止了白天的疯狂进攻,得以喘息的守军胡乱吃了些庄园里送出的饭食,横七竖八地靠在庄园围墙之畔,抓紧时间休息。 人太多了,屋子不可能全部容纳得下,许多人就睡在外头临时搭出的棚子下。 一个孩子生了病,发烧得厉害,得知消息,洛神叫侍女将那妇人和孩子带进自己住的清辉楼里安置歇息。 夜深了,隔壁那孩子吃了药,终于停止了哭泣,应是睡了过去。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