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睁开一双含水眼眸:“是和昨夜袭击我们的羯人有关?” 李穆颔首。 擦干净了她的一只脚,又换另一只。继续说道:“昨夜被我擒住的人,名侯离,乃附近仇池侯氏的长子。算着路程,侯氏的人,今夜应会到了。我亲自去城楼守夜。晚上委屈你,只能暂时如此先睡一夜。明日我便叫人修门,再把屋子翻一遍,鼠洞也都堵上。” 他擦净了她的双脚,抱回到被子里。 “睡吧。我先去了。我叫琼树今晚上陪你睡。” 他凝视了她片刻,靠了过来,伸手替她拉高有点下滑的被头,遮住露在外的一段肩膀,随即站了起来,放下了床帐子。 洛神缩在被子里,隔着帐帘,看着他的身影走出了屋子。 没片刻,琼树进来了。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前半夜,洛神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毫无睡意,到了下半夜,人渐渐困乏,睡意朦胧之际,突然,城东方向,隐隐传来一阵犹如士兵鼓噪所发的杂声。 义成如今依旧是座空城。方圆十数里的一座城池,居民连同李穆士兵,加起来也不过两三千人。 故夜间的城里,安静得异常。刺史府距离东城门虽有些远,但如此动静,依然能够听得到。 虽得过李穆的特意吩咐,但洛神又怎可能安然入睡? 一听到杂声,立刻便起了身,跑出来,爬到刺史府里一处最高的望台,站在上头,眺望东城门的方向。 那方向,原本漆黑的夜空中,隐见起了一片红色火光。 鼓噪声时断时续。 洛神不禁提心吊胆,被琼树劝回了屋中,人也是坐立不安,点着烛火,枯坐天明。 天微亮时,城门方向的动静,才终于消停。 高桓下半夜因伤口疼痛醒来,亦听到了城门口的异声。他自己没法下地,便打发身边一个随从去打听消息,终于回来,说昨晚侯氏出动了五千人来攻城,打了半宿,因攻不下城,天明时分,退到了数里之外。 围城危机,暂时得以消除。 …… 城门之上,将士已是面带疲倦,忽见和自己共同守城了半夜的刺史登上城墙走来,纷纷又来了精神,无不立得笔直。 李穆上了墩台,往侯氏兵马休整扎营的方向眺望了片刻,下来后,命将士们喝水吃饭,就地休整,自己入了一座角楼。 角楼里的一根柱子上,五花大绑了一个深目高鼻的男子,正是被李穆所擒的侯离。 孙放之在看守着他,手里拨弄着一把匕首。见侯离怒视自己,嘴里不断吐着听不懂的话,知他在骂自己,如何忍耐的住?放下匕首,过去踢了他一脚。听他骂得更甚,便拿了根浸过水的牛筋,再往他身上缠了几圈,狠狠一勒,怒道:“你这死羯子,若不是有吩咐,老子早弄死了你!你再给我骂!” 牛筋深嵌入肉,卡在了侯离的脖颈上,侯离被勒得脸面通红,双目暴凸,却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