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奁自然是由我来出。” 陆家祖父笑了笑:“你这些年一定是在想,我和你阿娘定是信不过你,或者怕新儿媳苛待囡囡,才赶着把囡囡带走。这固然有一点道理,但最重要的是,你是我们儿子,我们虽然觉得你丧妻不足半年就娶新妇有些不好,但也总想你青年丧妻,有了新妇能快快活活夫妻和顺,囡囡跟着我们总会让你们之间少了争拗的可能,且新儿媳少女新嫁就对着前头人的女儿未免不习惯。”他嘲讽地笑。 陆父慢慢地跪了下来:“阿爹,我……” 陆家祖父忽然问:“你现在还记得起阿周吗?” 陆父一怔,陆家祖父笑了笑:“阿周当年说,你一定会待囡囡很好,你会做一个很好的爹爹。这孩子,真是很相信你。” 他挥了挥手:“走吧,我也累了。记住,有再多的钱也要命来受,我这走南闯北的,也治了不少达官贵人,你们那些小手段就别耍了。” 陆父和陆太太沉默着退出去,回到前院自己房里,陆太太见陆父发黑的脸色,说:“真的算了?” 陆父忽然一个耳光扇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太太被打得蒙了,过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对我耍什么横?你老子对你耍狠,你去对你女儿狠呀。我替你盘算,替儿子盘算,盘算的时候你没说不好,这会儿打我?” 她恨得不行,打开房门便径直要去找陆雁农,陆雁农这几天都在灵堂,陆父追过去,却见陆雁农站在灵堂外看着他们,陆太太一把抓住她:“是你吧?你派人去的柳家?你就这么想嫁人,这么不要脸?” 陆雁农并不看她,只看了一眼父亲,陆父一把拉开陆太太的手,问女儿:“你和柳家那小子很好?” 陆雁农点点头:“爷爷奶奶一直都在留意他,我和他是同学,他很好。” 陆父气道:“我说过不许你们私下往来!” 陆雁农却先回答了陆太太:“奶奶走了第二天初三,爷爷就派人去了柳家报讯,按道理初四柳伯父柳伯母应该会到,可是初五还没到,我就问了下,说是报讯的人脚伤了,所以我叫人初六再去了一趟。我想,陆家总不能一点礼节也没有。” 她的声音慢慢的,淡淡的,带着说不出的疏离,一双碧清澄澈的双眸在月光下明亮惊人,那双眼睛在陆父和陆太太脸上流转一圈,那么老辣的陆父都觉得脸上一凉,陆雁农却仍然用那种很安静的语气说:“我自小跟爷爷奶奶学医,爷爷奶奶说我跟父亲不同,很有天分,比如说,附子入药,多一分则是毒,少一分则无效,我总是能把握得刚刚好。所以,药能救人,药也能杀人,这个想必父亲也是懂的。父亲,太太,我小时候你们没管过我,长大了,也不必管我了。如果要管我,让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对家人,我当然不会做什么,对不相干的人,我不能担保。” 她说完,转身回去灵堂。 陆父和陆太太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威胁! 他们不知道,陆雁农转过身去,泪水便慢慢地流了下来。那个晚上,她在祖母的灵前,流了一夜的泪。 次日,柳氏夫妇和陆家人以及陆家亲眷送了陆老太太上山,送陆老太太的人有整个乡的人,还有不少是从外地赶来的受过陆老夫妻医治的人。 第三日,陆雁农祖父同柳父柳母谈及陆祖母的遗嘱,陆父陆太太在场,两家议定婚期。 第二年五月,22岁的柳源和21岁的陆雁农成亲。 ☆、第25章 二十(上) 姚红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会是阿洛哥哥的新娘。 是,阿洛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定过亲,这件事她模模糊糊有一点点印象,但后来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而哥哥姚启德从小到大一直在谆谆教诲和提醒阿洛哥哥的话却被她听到过很多次,阿洛哥哥对这桩婚事的不满,甚至为此和父母闹别扭,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更别说,他对自己那么好,比哥哥待自己还要好。哥哥老是会耍她,嫌她爱哭鼻子,嫌她走路慢,说她罗里罗嗦,阿洛哥哥从来不会,他总是耐心地听她说话,给他什么都笑吟吟地接过去,她要是淘气了不听话了,他也从来不会说她。 后来长大了,亲事什么的也很少拿来说了,只有哥哥偶尔还会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