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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院子里听母亲讲话,母亲指着院子里的几株牡丹花温声细语地告诉她是什么花,小女孩微微仰着净白小脸,认真听着,碧清的双眸亮晶晶的,一点笑容也无。

    母亲见到他,告诉他这是雁儿妹妹,他便叫了声雁儿妹妹,那小女孩低了头,却没出声。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径直进了厅里,按了礼节见了爷爷的朋友,陆爷爷对他很是亲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无意中看向院子里,那小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一个小小的身影。

    柳源坐在车里,心里忽然一痛。如父亲所说,那个时候她刚刚丧母吧,而她父亲要马上续弦。

    那个时候她才五岁。

    柳源下了决心,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对她好。

    隔了几日,柳家父母果然到了学校来接了柳源去陆家。

    柳源从来没想到过,陆家竟这样富有。

    ☆、第15章 十二(下)

    他们是坐了两辆黄包车去的,车子行了很久,到了城中心的一条街,那条街有大半条是商铺,招牌头两个字都是“陆记”,其中最大的一个店面是“陆记药堂”,三十二排的门扇一列打开,人来人往极是热闹。黄包车绕一个弯,转入侧街,红漆大门洞开,门口站着迎宾的管家,地上俱是鞭炮灰烬,不少人正往里走。

    柳家三人走近大门,就见一个锦袍中年男人被簇拥着大步走出来,满面笑容地说:“柳兄来了,快请快请。”

    这便是陆老爷了吧?柳源抬头打量,说是中年男人,却极是英俊,眉目间宛然和陆雁农有三四分相似,只是他的眼神不若陆雁农的清淡,而是始终带着一点冷意。

    柳源在父母的示意下弯身行礼,陆老爷极快地扶起他,笑道:“世侄不用客气。柳兄和嫂子世侄快随我进来。”

    陆府占据了半条街,府内极大,柳源也没细看,长辈自在一起寒暄,他陪了片刻便被陆家子侄拉了去一旁院子。

    那院子里都是年纪较小的子侄辈,有男有女,或喝茶或聊天,见他进来,有人看一眼,有人过来说话,柳源本身性格落落大方,笑着与人交谈,倒也并没半分不自在,反而认识了几位在同一所中学念书的校友,谈笑间发现原来都有相熟朋友。

    陆雁农命人捧了各式点心进来时,就看到柳源自如地和众人谈笑,不经意间他已经微笑着看着自己。在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他明白自己在留意他。

    今天是父亲三十五生辰,名义上她和十岁的异母弟弟负责招待同辈亲友,事实上也只得她罢了。好在堂兄也替她招呼着,才不至过于忙乱。

    不过她的性格并不爱抱怨,只是淡淡一笑,有条不紊地一样一样做起来。

    柳源则不动声色地带着新认识的校友成了聊天中心,几个话题兜来转去,说得活泼有趣,吸引大多数人侧耳倾听,偶尔插进去发表些什么,时时发出笑声。气氛十分好。

    陆雁农和堂兄就只需招呼新来的客人,轻松很多。

    入席时因分男女,陆雁农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柳源,柳源却没有看她,低着头思忖。

    两人得着机会说话的时候,是午后,有些客人走了,有些去休息,陆雁农命人送完茶水,在走廊里遇到逗弄鹦鹉的柳源,柳源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雁农扬一条眉疑惑地看着他。柳源说:“我忽然记得你跟着你祖父从前来过我们家,我爹说后来你们就回乡去住了。”

    她才明白过来,答他:“两年前回来的。爷爷说得回来上中学。”

    柳源犹豫了一会:“我没有看到你祖父祖母。”

    陆雁农却一笑:“他们在乡下住得快活着呢。”

    她这一笑,脸上的清淡之意就少了些,柳源深觉好看,忍不住说:“你要多笑才好。”

    她又一笑,这笑里却带了点戏谑,柳源不大好意思,想了一下,才说:“你的画画得很好。”

    陆雁农静静地看着他,柳源渐渐有点心慌,她忽然认真地说:“柳源,你要取消婚约的事情,只由我来向我祖父说明是不够的,你明白吗?”

    柳源呆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也会要求退亲,”她扬一扬眉,淡淡的神色间露出笑意,“所以我会帮你跟我祖父说,如果你想解除婚约的话,没有人会怪你。”

    柳源脱口而出:“我会怪自己。”

    陆雁农愕然,柳源接下去说:“我见到你,才知道,才知道……”

    柳源的脸涨得通红,陆雁农站在一旁,午后轻风微微扬起她的鬓发,不知为什么,她的脸也渐渐泛起红晕。

    临走的时候,柳源认真地说:“我没有其他喜欢的人。”

    陆雁农低头一笑,微微露出少女的腼腆。

    当晚他们留宿在陆府,柳源十分开心,起先没有留意到母亲脸上淡淡的不悦,直至他听到母亲对父亲说:“反正阿洛也一直不满这桩亲事,如果陆家真的要退亲,退了也就退了。”又对他说:“我看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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