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睛,面上还带着些很淡的笑意,席地而坐,也不在意地上脏。他身边摆着一个收音机,咿呀的钢琴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么一个月,傅燃瘦了许多,从袖口露出来的手腕,消瘦到腕骨突出,无端显得病态。 一种有些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岑年的脚步停下了。 傅燃仍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钢琴曲。在那安静空灵的钢琴曲里,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很美好的事物,笑容里透露出些希冀。那希冀像是从衰败的冻土中、悄悄探出的一朵桔梗花。 岑年呼吸一滞。 他突然意识到,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是死气。 之前好友的祖父去世前,他曾陪同友人去探望过,很慈祥的一个老爷子,见他们时还笑呵呵的,明明精神不差,却浑身上下透着点什么,像是一条好端端的路、就要走到尾声了。 结果,第二天,那位老爷子去世。 “……” 岑年心里紧了紧,走前一步,不小心踩到了枯枝。 这一声响,终于惊动了傅燃。 傅燃睁开眼睛,刚刚那股子莫名的死气却消失了。他定定地看了岑年半晌,温和地笑了: “抱歉,什么时候来的?” 岑年摇了摇头:“刚来没多久,想散步,不小心迷路了。” 傅燃点头。 他仍坐在那漏下的光芒里。夕阳不知何时一点点敛去了,在那片熹微的光亮里,傅燃对岑年招了招手。 岑年走了过去。 “前辈。” 不知为什么,岑年总想说点什么。刚刚那股慌乱还卡在喉咙口,潮湿而沉重地堵着嗓子,让他心口闷的发慌。 “你在,”岑年想了想,问,“你在等什么吗?” 他已走到了舞台边。 傅燃随意坐着,岑年站着,比傅燃高些。傅燃没看他,而是看着那高高的窗顶、看着那裂开的缝隙,很淡地笑了笑: “我在等……” “等星星落下来。” 傍晚的风带着草木的气息吹过。 最后一丝夕阳敛去,傅燃在那最后的光线里,温柔而认真地望向岑年。 岑年一怔。 ……等星星落下来? 这原本是有些幼稚的话,他看着傅燃的神情,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甚至有点想伸手,捂住傅燃的眼睛,叫他别那么看着自己。 傅燃注视着岑年,沉默片刻,移开了视线。 他低声问: “抱歉,吓到你了?” “没有。”岑年摇头。 “走吧。”傅燃站了起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