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子期很纠结,一下午都心事重重的。 晚上去停车场取车,到了地下室,汤子期才拍着脑袋想起来,她的车昨天送去做保养了。 “我送你吧。”罗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汤子期回头,他挽着外套缓缓走到她近前。脱了白大褂的他也挺清俊,白色衬衣,浅咖色西裤和马甲,看着颇有几分那些华尔街投行精英的架势。 之前觉得他人还不错,不是那种自命风流的油腻男人,现在是真的反感了。他真的是无意,真的是一无所觉? “不用了,我老公会来接我。”说完她没再看他。 罗衍明显一愣。 气氛有些僵持。 一辆黑轿车从后面过来,打了个弯离他们不不远停下。 罗衍还在缠她,嘴里说着:“其实,我真的对你……” “滴滴”,喇叭清脆地叫了两声。 罗衍错愕回头,深色的车玻璃在他面前降下,俞北平缓缓打量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望向汤子期,语声也清淡,听不出喜怒: “还愣着干嘛?上来,回家了。” 罗衍身子僵硬。这种漫不经心的打量,一开始像是审视,审视了短短几秒钟就收了目光,好像是对他进行了一种判决——他上不了台面。 罗衍面皮不自觉涨红,感觉收到了侮辱。 这个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衣,看不出牌子,袖子挽起,可眉宇间那种磊落矜贵的底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不是个简单的人,也不是个怕事的人。至少,他无视了自己。 汤子期没二话,绕到旁边副驾座就开了门、上去,车子留了尾气,当着他的面儿载着两人离开。 只留了脸色难看的罗衍站在原地。 这个点儿,停车场的岗亭都没人了,俞北平靠着刷卡出去,道外面,直接上了主干道。 空气冷,汤子期却偏生把窗摇得很下面。 俞北平开得很慢,修长漂亮的手有些慵懒地搭在方向盘上。汤子期瞥一眼,冷淡提醒:“开车方向盘握紧了。” 她终于跟他搭话,他也不再端着,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已经过了高峰期了,现在人不多。这路我比住的地方还熟。” “你自己开的话,我当然不管。” 这话就有些刺了。 俞北平侧头瞥她,眸光淡然:“要死,也拉你一起啊。” 汤子期压住心里的火气,冷冷回瞪过去。 “你有意思没?” 俞北平任由她瞪着,表情平和,看上去漫不经心。尤其是那双黑眼睛,悠长明净,清晰地倒映出她自己的影子。 她打赌他在笑,虽然这厮表面上波澜不惊。 气得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不是回家的路。”她终于找到茬儿了。 俞北平坦然承认,手优雅地敲了敲方向盘,模样认真:“我知道。” “上哪儿?”她也不跟他废话,低头翻开了手机。 “澹台。” 她很轻地嗤了声,用打发服务生的语气:“成啊,那走吧。” 他却很轻地笑了笑。 …… 今天来澹台的人不多,楼上雅座更是寥寥无几。汤子期和俞北平一前一后进去,扑面就是一阵香风,隐约还混杂着烟味。 酒红色的丝绒沙发,彩绘的屏风,墙壁上还挂着民国那种女星的年画,都是老物件,随便一样拿出去都能拍到天价。 这是真真正正的销金窟,却被这帮主儿弄得乱七八糟,地上都是乱扔的瓜果和杯盘,几个相熟的扎堆靠一起搓麻将。 “噼里啪啦”,笑骂声不断,乱得很。 “江越你个孙子,你出老千!” “滚你丫的,老子会耍诈?” 一人被踢出来,满脸晦气,走到门口,狠狠踢了脚屏风。 俞北平忙伸手给它扶了,对来人微笑:“怎么发这么大火?” 江越两手插兜里,眉头皱着,明明白白写着“老子很不爽”,语气却淡得很:“没事儿。”他伸长脖子瞧一眼他后面的汤子期,这下是冷笑了,“出来玩还带上老婆,你行啊。” 因为陈珞的关系,汤子期向来看不惯江越,闻言就怼过去:“哪比得上您,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都咱圈的模范了。” 江越眉一挑,饶有兴趣地望着她,没作声。 熟悉他的都知道,这人冷笑皱眉只是些许的不耐烦,真要生气了,才是静如处子,眼神比平时都认真,甚至还会冲你微微笑,看上去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 熟悉他的也知道,江越在这帮人里年龄最小,因为幼年丧母,性情最是乖戾,除了违法犯罪那一档子,其他什么事儿不敢干? 俞北平怕汤子期真触怒他,忙把她拉到后面,岔开话题:“你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