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气的,要是汤子期说梁靳棠欺负他,他保证脸翻得比书还快。可汤子期也知道丢人,不情不愿地摇了摇头,咬着牙:“没、事!” 梁靳棠不想呆了,说:“我还得回去复命,既然你来了,把她看好吧。” 俞北平点头:“谢谢。” 梁靳棠摆摆手,上了车就驾着原路返回。 汤子期余怒未消:“你什么人哪?这么没礼貌。” 俞北平好笑,摸了一下她脑袋:“你不闹腾,人家能治你?” “你帮他还是帮我啊?”汤子期心里不舒坦。 俞北平笑得更深,食指飞快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以前也这么张狂吗?” “我很张狂吗?”她恶形恶状地威胁他,仿佛只要他说个“是”,她就得跟他没完。 俞北平忍俊不禁,只好哄着她:“没,你最知书达理,最可爱最懂事了。” “假,假死了!”汤子期挥着车钥匙,和他一前一后上了车。上了车她又问他:“上哪儿?” “回大院。” “哪个大院?” “从小住的呗。还有哪个?” 汤子期冷着脸若有所思,没说话。 以前住那儿,是因为父母和睦,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那个地方等于是她年少记忆里一道难堪的裂痕。 无论是钟美菱母子,还是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她都不想见。 遇见,就等于提醒她这个事实。 俞北平难得见她这么安静深沉的模样,心有不忍,犹豫着握住了她的手。 汤子期一怔,迟疑地看向他。 夕阳把他阴影里轮廓勾勒得更加立体,也更加感性,修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使得他的神情那一瞬间好似非常温柔。 她看得有些恍惚。 他把一枚硬币置入她的掌心,帮着她合拢:“你相信命运吗?” 汤子期茫然地看着他:“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 俞北平的表情看起来蛊惑人心:“投个币,如果是‘花’,咱们就去,如果是‘1’,就不去。” 汤子期还犹豫着。 “你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不然。你害怕别人因为这个瞧不起你,觉得自己身份低人一等,也怕以前的朋友因此不再跟你来往,所以故作冷漠,不想回去。” 他的目光平静又镇定,可就像一把利刃,冷酷无情地剥开她极力想要掩饰的不堪。 汤子期羞怒交加:“你这个人,真是——” 她的目光没有让他败退,反而冲她闲适地笑了一下,挑眉:“我这个人,怎么样?” 瞪了他老半晌,汤子期终于缴械投降,切齿说:“都说我没心没肺,我看你是冷心冷肺。我要是相信你跟我结婚是喜欢我,我他妈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逼!” 她气愤地系上安全带,中气十足:“开车!” 俞北平笑着缓缓启动了车辆,声音有点儿慵懒:“谁说我不喜欢你了?跟别的女人比起来,我确实比较喜欢你。如果一定要我找个人结婚的话,你肯定是首选。” “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 …… 话说开了,两人之前那层无形的膈膜好像反而淡了。 如果俞北平说他非常喜欢她,一定要跟她结婚,汤子期才觉得假得不得了,现在他说,他只是相对于其他人更加喜欢她,反而让她信服些。 夜幕下,俞北平把车停在路灯下,收了钥匙招呼她下车。 汤子期说:“你这么乱停车,是不是太没公德心了?” “这地方可以停的,以前这儿是个印刷厂,不过后来倒闭了。你瞧瞧,停车线还在呢。”他脚尖踢踢地面,汤子期顺着一瞧,果然,油柏路上隐约还有白色的线。只是时间久了,被侵蚀得只剩一层淡淡的印记。 时隔多年,故地重游,汤子期的记忆也像这油漆印一样,淡得几乎没有影子了。 俞北平说的没错,没来之前顾忌颇多,怕这怕那,真的面对了才会发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走吧,去食堂吃饭。”他想牵她的手。 汤子期当然不让,很自然地抽了回来。 俞北平也无所,干脆把手插回兜里,像是保镖似的跟在她背后。现在是吃饭高峰期,院内路上人不少,两人这样走在路灯下,难免引人注目。 有相熟的从食堂回来,迎面碰上,笑着过来打趣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跟咱们说一声,俞首长现在发达了,这是瞧不上人呢?” “一个干通讯的,你跟我说发达?别开玩笑了。” 女人笑着恭维:“别谦了,还没到三十,肩上就两杠了,这在咱们东边这块可不出一只手。” 一番寒暄,才像是刚刚发现他身边的汤子期,惊讶道:“你妹妹啊?” 这一句“妹妹”先声夺人,就给定了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