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说到这里蓦地一断,宝结看了他一眼, 虽然萧大人停顿不言,但是她也知道萧大人是想说什么的。 其实, 大家都是想的一样的事。 她也沉默了一下, 才说:“奴婢跟着长公主这么多年, 知道殿下其实只有在靖王殿下身边的时候,才是最高兴的。”有时候, 甚至殿下自己都意识不到。 萧风嘴角微勾, 元瑾身边有宝结这样的侍女在,他放心许多。 “好好看着你家主子,我要出去一趟。”萧风说, “有事就叫阿武来告诉我。” 宝结屈身应喏,看着萧大人的背影走远。 其实只要殿下觉得他是靖王, 那他就是靖王。至于真的是不是, 这并不重要,甚至, 无数人巴不得他真的不是。 靖王殿下若在, 这天下间会产生什么变化, 还很难说。 等雨停时,元瑾已经穿戴整齐了,叫宝结将准备好的点心提了过来。 “殿下,外头刚下了雨,地都还是湿漉漉的,仔细脏了您的裙子。”宝结劝道,“眼下太阳也出来了,不妨等地干了再去?” 元瑾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摇了摇头。 “等地干了,他便要开始晒书了。”她漂亮的眼睛微眯。 她已经完全将他的日常摸清楚了,早上起来是早课,随后是挑水,劈柴,然后做寺庙里分给他的事,下午去法会供奉长明灯。晚上又是晚课,日复如此。 自那日起,元瑾便在崇善寺住下了。就住在当初靖王所住的别院里。她也向住持问清楚了,那长得酷似靖王的人法号明玄,说是上次闹洪灾的时候,家里受难,故躲避到了寺庙里来。 元瑾当时以锐利的眼神盯着住持半天,才喝了口茶问:“难道住持不觉得,他酷似靖王?” 住持苦笑道:“当时贫僧是有所怀疑,只是见他可怜,才将他收留了下来。更何况贫僧再三盘问,见他浑然不知,就也失了疑心。殿下您多虑了,他当真不是靖王殿下,若他是,如何会到崇善寺来。” 收容靖王无疑是件非常有风险的事。当年靖王对住持有恩,所以无论如何,住持都会护下他。 元瑾并没有对此过多追究。 不论旁人是怎么看待朱槙的,元瑾与他朝夕相处,只一眼她便能认出他来。但他却表现得似乎完全不认识她。这些日子无论元瑾几次三番的纠缠他,威逼他,他都毫无反应。而且也从不和她说话。 有时甚至元瑾看着他陌生而冷淡的眼神,自己都疑心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其实,只要元瑾看过他的身体,便能判断他是不是靖王,到时候他也无从狡辩。腹部的刀伤,他身上这些年行军作战留下的伤痕,这些都是不可能去掉的。 但她总不能直接把人绑过来,脱他的衣服吧! 太阳懒洋洋地露出头,藏经阁前面的水凼反射着明晃晃的光芒,寂静的寺庙深处有鸟儿的声音传来。 他正在整理经书,要将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到藏经阁里去。 一如往常地穿着僧袍,比原来清瘦许多,但他长得极高,站起来后人如竹修长。以至于他过门的时候,也要微躬下身。 当他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元瑾时,脸色便微微变了,嘴唇抿得更紧。 元瑾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就抱着书绕过她,径直朝藏经阁里走去。元瑾怎会让他过去,上前一步又挡在他面前。 “女施主。”他终于开口,语气带着淡淡,“我早说了并不认得你,能否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你现在不认得我,那我说了之后,不就认得了吗。”元瑾笑着说。 他的眼神亦没有波动:“施主乃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贫僧却是一介出家人,无论施主想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