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发脾气。顾珩的双目仍然泛红,竟然有种疯狂之意。 “……是!”亲兵自然不敢再违逆他,立刻小跑着去吩咐话了。 元瑾一行人没有停歇,直到跑到了一处李子林才停下来。 夏末正是李子成熟的时候,枝头上挂着累累的紫色果实,大家也口渴了,便不少人去摘李子吃。萧风则见天色不早了,马也跑累了,就命令在这里扎营休息一会儿。否则马匹会支撑不住。 他们在地上燃起篝火,除了萧风外,其余人都去打猎了。元瑾才起身看着萧风,方才情形危急,她都来不及和他说说话。 但这时候四下无人了,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沧海桑田,所有的言语都化成了堵塞在喉咙的哽咽,化作心中涌不出来的热流。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害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忍不住。 萧风却露出了她熟悉的笑容,轻声说:“怎么我的阿沅,像傻子一般的看着我。” 只他这一句话,元瑾的眼泪就突然涌上来,她震惊地看着萧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喉咙哽得厉害。勉强地说:“你怎么会知……你怎么……” “五叔什么不知道。”萧风说,“阿沅,五叔回来了。你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元瑾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他的怀里,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萧风也将她紧紧搂着,将怀里的柔软身躯紧紧抱着,他轻轻地哄她,而元瑾则放声大哭。她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哭。 萧风知道她其实痛苦到了极致,她肯定以为萧家人都已经死了,她再怎么聪明坚韧,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得知家人尽亡,家族尽毁,曾经那些疼爱她保护她的人化为飞灰,她只能自己坚撑。而在看到亲人的时候,这种坚撑突然如冰雪消融。她可以在没有亲人的时候坚强很久,但是一看到他却终于忍不住崩溃痛哭。 阿沅之前是个多么坚毅的姑娘,他深有体会,能让她哭成这样,再想到两人之前所经历遭遇的一切。萧风心里充满了心疼,他只是不断地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不要哭了……都已经好了,都过去了……” “他们都死了……”元瑾紧紧捏着他的衣襟,哭声带着抽噎,“五叔,他们都没有了啊……” “我知道。”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只有我了……” “五叔也知道。” 萧风不停地安慰着她,元瑾虽然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却是从小被他们宠大的,他们几个兄弟底下唯一的嫡女,怎能不宠。她应该要软弱一些的,她撑了这么久了,可以软弱的。 元瑾发泄之后却冷静下来,她其实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示弱的人。发现自己竟将萧风的衣裳哭湿了一大片之后,就又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因为与他亲近,两人自小玩得好,萧风曾用脖子驼着她骑大马,还在她不听话的时候,一把将她抱起来就跑,不理会她的吱哇乱叫,她怎会因为这个不好意思。她是因为自己少见的软弱。 以前跟萧风一起玩,就是从树上摔下来,她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哭,而是去踹他一脚。因为他没接住自己…… 不过这都是小事,元瑾立刻问萧风,是怎么看出自己的。 萧风苦笑:“是那份名单。” 他说的是元瑾曾经让徐先生交给他的名单。 “我很早就知道萧家有这股势力在,但是家族中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大姐,连你父亲都是不知道的。”萧风说,“我一开始以为是大姐没有死,但是又得知,这是出自一个年轻姑娘之手,我便开始怀疑是你。”他眼神愈渐深沉,“这个姑娘一切的行为做事方式,都与你的习惯符合,只是年岁什么的完全对不上,我也只是半信半疑。” 萧风看向她:“直到我刚才遇到你。” “你的语言神态是不会变的,我越看就越怀疑。而当然我真正怀疑,是在你和顾珩说那些话的时候。”萧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阿沅生性谨慎,绝不会将这些事告诉旁人知道。并且她在山西的那段时间,从未出过大哥的驻地,又怎么会遇到什么小姑娘将这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