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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和我抬杠!


,提倡“法治”治天下,主张“刑不避大臣,赏不遗匹夫”。

    她之所以能和嫡出的孩子一样读文识字通晓史记礼记,正是因为这种体制在沈氏一族里已贯彻上下;所以在她看来,她能接受儒学,但并不能深刻感知到儒学所占的大优势。

    作为庶出的姑娘最能比较出自己和其他家族庶出孩子的差距。

    江余从各方举例来让沈倾宁深入理解,从名人事迹到尚书府内的一些礼制管教,讲的热血澎湃,而对方却逐渐没了听下去的兴趣,一脸大失所望。

    江余随即停下来道:“江某所讲,二姑娘可有不明白的?”

    沈倾宁也不避讳,直言道:“先生讲的礼教,学生懂,但是有些地方不甚疑惑,且觉得大失所望。”

    江余愣怔,忙问道:“二姑娘且说。”

    上官文和上官歆齐齐望着沈倾宁,流露出惊愕的目光,江余讲的这些,都是世家子弟都要学习的东西,他们在研习时是不敢有半分反驳意见,古圣人留下来的东西哪里容得了他们这种小辈挑错。

    沈倾宁道:“学生觉得十分讽刺,礼教对人规定了身份地位,论地位来享相应的仪式、和与身份相应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该觊觎与超过名分的东西,要是逾越了,就是不恭不顺、就是造反;学生想说,我是尚书府的庶出姑娘,现在先生传授我的都是本不该让我这般身份的人知道的东西,那是不是说明学生忤逆了礼教做了不该做的,就是不恭不顺,甚至有造反的念头?”

    沈倾宁讲的东西,正是上官文心中所矛盾的。

    江余一下子被问住,不知道该怎么解开沈倾宁心中这个死结。

    相处了几个月,江余对这个姑娘的脾性、优缺点都摸的透透的。

    沈倾宁说不上有心机,只是自卑。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根本,并不是所谓的看不惯儒学,而是对自身的怀疑。

    “倾宁这话不过脑子,还望先生莫要怪罪。”上官歆俯身一拜道。

    江余缓缓看向她,单是停留了一小会儿,那眼神就被沈倾宁瞧了去。

    “姐姐,倾宁这话是过脑子的,且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沈倾宁毫不吝啬地怼了回去,心中油然冒出一股无名火。

    上官歆感觉到自己被顶撞,迟疑了一番:“那你的意思是,舅母让你学这些是为了羞辱你?”

    沈倾宁异常坚决地站起来走到上官歆身边道:“姐姐不要误会,我从未说过母亲待我不好,正是母亲请了先生来教我,我才更要好好研习,通透其中道理。”

    上官歆对沈倾宁突然地叛逆十分不悦:“先生教的就是对的,作为学生就应该听着记着,臣前有君就是规矩!收起你的小心思!”

    江余觉得上官歆的话重了,刚要阻止,就听沈倾宁道:“倾宁知道礼教的本质是对长辈对前辈的尊敬,所以歆姐姐对倾宁有了误解会极力解释,但是姐姐又当真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了么?”

    “我冤枉你?你是在说我不尊重你么?论辈分我是你长辈,你现在是在用什么语气和长辈说话!”上官歆怒道:“古往今来,就没有人敢对先圣留下来的教法经书有质疑,你见尽欢进了宫就当真觉得女子可以妄议朝政了么?你竟然还萌生如此可笑的想法。”

    沈倾宁心中郁结,她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扯上了沈尽欢,江余在一旁试图劝说上官歆的样子被她记在心里,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姐姐是觉得自己在以德服人?分明就是恃强凌弱!”

    “你竟敢和我抬杠?!”

    上官歆怎么都想不到沈倾宁会突然像个疯狗一样不受控制地攻击自己,一下气得不轻:“果然庶出的都是豺狼,给了三分脸面就要登天了,看我不告诉舅舅好好赏你顿板子清醒清醒!沈倾宁,你定要好好感激我今日的教诲!”

    上官文见势头不对,连忙拉住甩袖子要出门的上官歆:“好姐姐们,怎么就起了争执?”

    沈倾宁冷着脸站在那里,不再口出狂言针对上官歆,从她眼底的神情看来,是被上官歆说的“三分脸面”论给伤着了。

    “上官姑娘,二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是‘学问’,那么就要既‘学’且‘问’。‘问’从何来从疑而来。”

    江余一直关注着沈倾宁的反应,他说这句,是想让上官歆和沈倾宁道歉,但不知该如何引入这个想法。

    “江先生,我敬重您,也十分仰慕您的才华,但是为人师表,应该以身作则,守师徒之礼,天子定礼法,能改礼法的就只能是天子,先生究竟教的是政客还是闺中女子?”上官歆毫不客气地说道。

    其实在说完后上官歆就后悔了,碍于面子,她没顾及江余的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夺门而出。

    沈倾宁更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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