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清玄的语气非常温和,嗓音像琴声一样动听。 夏沉烟慢吞吞地拿起最后一块糕点,递到他唇边。 陆清玄停下笔,脸上露出了一点,可以称之为惊喜的神情。 夏沉烟说:“不要吃到妾身的手指——” 陆清玄一口吃掉糕点,他听见夏沉烟的话,垂下眼睫,轻轻含了一下她的指尖。 他为什么总能一本正经地做这些事情? 夏沉烟“嗖”的一下收回手,左顾右盼。 “在找什么?” “在找能丢到陛下身上的东西。” 陆清玄忍不住笑,握住她的手:“很好吃,我帮你擦手。” “不要。”夏沉烟起身,唤宫人端盘匜进来,她净了手。 陆清玄看了她一会儿,继续批阅奏章。 夏沉烟坐在他身边,半晌不说话。 陆清玄问她:“为何这么不高兴?” “感觉被戏弄了。” 陆清玄不由低笑,他批完手上那一封奏折,说:“别生气了。” 夏沉烟面无表情。 陆清玄说:“我这里还有一张舆图,我把它送给你。” 舆图总有送完的一天。 这是最后一张,陆清玄之前迟迟不愿意给。 夏沉烟抬眼看他。 陆清玄拿起一封新的奏章,平和地说:“就在最下面的屉子里,你自己拿。” 夏沉烟顿了顿,弯腰去取。 她打开那个屉子,入目的是一张宣纸。 她把它取出来,放在桌面上展开。 陆清玄的余光瞥见,制止道:“等等——” 可是夏沉烟已经把它展开了。 宣纸上不是舆图,而是一首诗词。 “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字迹龙飞凤舞,宣纸边上还有印到别处的已干的墨汁。 似乎这首诗词刚被写下不久,宣纸就被人匆忙卷起来,塞进了屉子里。 夏沉烟盯着“碧纱窗下水沉烟”那句,许久没说话。 陆清玄搁下笔,把宣纸卷起来。 “这是陛下写的诗吗?”夏沉烟忽然问。 “不是。”陆清玄说,“这是东坡居士的《阮郎归·初夏》。” 夏沉烟“嗯”了一声。 陆清玄把宣纸塞回屉子,找到屉子深处的最后一张舆图,递给她。 夏沉烟接过,打开舆图慢慢浏览。 陆清玄仔细观察她,感觉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批复了两份奏折,夏沉烟忽然起身,说道:“妾身出去走走。” 陆清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走了出去。 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夏沉烟无法准确捕捉到自己目前的想法。 明明那首诗和她没有关系——起码不是在夸赞她。 但她莫名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奇怪感觉。 她出了章台宫,在行宫中漫无目的地闲逛,宫女们跟随在她身后。 她逛到池边,在亭子里坐下。 已经接近秋天了,风吹在人的脸上,带有丝丝凉意。 夏沉烟看着满池的荷花,却感觉脸上有点热。 她想,陆清玄这会儿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在认真地批阅他的奏章?他有没有抬头看她离去的背影? 她站起身,离开池边,来到行宫门口。 守宫门的太监看见她,笑着给她请安。 夏沉烟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