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质却半点不在意,他伸手拿过白骨手中握着的白玉梳子,抬手摘了他头上的白色布带,乌黑如丝绸般亮丽的长发垂落而下,衬得脸越发的小巧,还不及他的手掌一般大,小脸苍白越显羸弱,眉间朱砂痣点出一丝妖精般的魅惑,眉目如画清如水,眼神却坚毅顽强,半点不显脆弱,二者反差之间却找到了最惑心的美感,雌雄莫辨间勾魂摄魄。 秦质视线微微扫过,这面皮生得是很好,可惜是个男子,否则这般长相和武功若是送到宫中不知会有多大的用处。 秦质伸手撩起一缕发,用玉梳从上到下慢慢梳着,起先做这种事还有些许生疏,后头便好了许多。 白骨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手抚过自己的发,心里有了几分不乐意,这头发往日都是她自己一手打理,精心呵护,现下这人手这般生,让她不由起了一丝担心,生怕他不小心扯断了一根,是以她看得极为仔细,脑袋一直随着他的手移动,久了也是极累。 在秦质这般看来,越发觉得自己像在替一只又伤了腿,呆懵懵却又爱不停动弹的犬儿梳毛。 一时间,一个专心致志地做工,一个辛辛苦苦地监工,两人难得有了和平相处的时候。 秦质梳理完两侧的,便转到白骨身后梳理后头的。 白骨忍不住转过头去,可到底不能把自己的脑袋整个转过去监工,一时便有些闷闷不乐。 秦质梳顺了毛,便开始用布带替他扎头发,可绑了许久也没能绑好。 就在白骨快要失了耐性之时,头皮传来一丝刺痛,隐约觉得一根头发被他生生拔下来,一头快要绑起的发又一松,散乱而下。 她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人俯身靠近,伸手而来,修长皙白的指间挂着一条白色布带,在她一旁请教道:“白兄,这束发可要什么诀窍?” 白骨的头发很滑,乌黑浓密,触感极好,可才微微绑起便又滑落散开,秦质一介男儿自然比不得白骨这般每日梳理来得手巧。 白骨看向他手中的发带,忽幽幽然开口,“倒是我忽略了秦公子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少见的阳春白雪,这等琐碎小事自然不通。”她转头对上他的眼,唇瓣一启,便是言辞轻慢讽刺人,“这一路没人弹琴煮茶,左右伺候,说来还是我委屈了公子。”这明里暗里地指责人如废物,任谁听在耳里都会平生不快。 秦质可谓是涵养极好了,闻言半点不生恼意,含笑的眼神扫过白骨的眉眼,更添三分如沐春风,他收回手上的布带,伸手将白骨的发全拢在一起,“弹琴煮茶皆是点缀之事,浮生漫长若终日沉于琐碎之事,难免虚耗无趣。 白兄应当放松一些,待我们离了此地,我亲自替白兄煮茶弹琴,尝一尝那浮生半日闲。”说话间已用发带将白骨的乌发绑成一束,低低垂落在后,将白骨身上凛冽之意都隐藏了些许,越显柔和女气。 秦质起身转到白骨面前打量了一眼,似觉可以便拿起她腿上搁着的匕首,将光亮如镜的匕面对向她,“白兄以为如何?” 白骨视线落到匕刃上,不自觉侧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这般模样虽过于随意,头皮却没有那般绷紧,倒是舒服得很,便抬手拿回了匕首,随口道了句,“一般般。” 这可真是半点不通情理,这样刺头的人可如何相处,软的硬的皆不行,浑身都是刺,一摸就扎手。 秦质闻言微一静默,眼眸微转眼睫轻垂,思索片刻唇畔微微扬起好看的幅度,玉面渐染几分似笑非笑,眼神轻轻扫过白骨似有所得。 晚间的风轻轻拂过,带过几分凉爽之意,夜静得刚刚好。 二人皆有伤在身,在原地风餐露宿养了几日。 白骨吃得多,皮厚好得也快,才几日功夫,胳膊就拆布条了,只是不能有太大动作,但些许整整头发,理理衣服这些小动作倒是可以。 白骨每日都在试探自己的内力,每每痛得生不如死,可她又不能不与蛊虫对抗,这武功一日不恢复,她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她不怕痛,怕得是在这个关头练岔了气,到时又发了病,不知该耽误多少事。 可惜到底天不从人愿,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内力回来的那一刻她便知晓了,体内再没有东西搅斗,可她的意识却越发亢奋起来,上一回这种感觉出现便是与邱蝉子苦心暗斗时。 她终还是间歇性走火入魔了…… 可怎么可能不走火入魔了? 这般日也练,夜也练的,一刻不停死钻牛角尖怎么可能不练岔气! 这似乎超出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白骨头顶冒起一缕白烟,清晰的意识慢慢转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