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官是天子最近的臣,难免会因为亲近而失了心中清明,大人不在便又会复苏,根本除之不净,没有大人在身边看护,天子年纪越大便会越偏颇。” 王进生不曾料到他这般敢说,而自己退隐之后也确实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引荐给圣上,这次迟迟不归故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朝中没有敢死谏的臣子,老臣只重自保,而新臣根基不稳,不敢说。 圣上也是人,便是清明一世,也难免糊涂一时,在高位者,错一小步,与百姓来说,却是半点承受不起。 王进生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后生,见之气度不凡,神情自若坦然,便是比他年长的也未必有这般大气坦然,心下一琢磨打算留下人多观察观察,若可以将他引荐给圣上,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秦质闻言看向湖面,远处水天一色的好风光,叫人流连忘返,他微一拱手慢声回道:“既来了巴州,自然要叨扰大人几日。” 王进生捻须一笑,“如此甚好,巴州布影戏闻名已久,我们晚间一道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白骨:“工作要落实下来,不能三心二意,要紧跟领导步伐,完成领导给的指标。” 鬼十七:“是,长老!” 丹青手:“方向错了,你们方向错了喂!唉,苗是好苗,可惜种错了地方。” 白骨:“一切阻碍都要除掉,包括话唠。” 鬼十七:“是,长老!” 手起刀落,作者卒。 第4章 水榭极大,大半架在湖岸上,三侧皆是一望无迹的湖边。 王进生为人低调,身边只跟着一人,旁的皆隐在暗处护着。 布影戏搭在大堂中,四周一席一桌,中间竹帘半垂,既不封闭也不扰人。 孩童席间欢闹,王进生一生操劳,连唯一的儿子都为朝廷尽忠而去,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却只能茕茕孑立,看着就荒凉得很。 秦质端看王进生神情羡煞,轻易便能猜到各中原因,投其所好,二人谈笑风生,颇有几分忘年之交的意思。 布影戏开锣,水榭上一行仆从端着提壶而来,一桌一人,手肘一提,细长的壶嘴从背后而过,以极高难度的动作将茶斟好。 茶水从高处滑落茶盏,声如流水溅玉,茶香萦绕鼻间,闻之心旷神怡,见之赏心悦目。 周遭发出声声感叹,王进生捻须连连笑赞。 秦质端看其茶,面含笑意有礼有节,待仆从收壶时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指节处,手持壶嘴常年累月却没有厚茧。 他端看片刻,又收回视线随意扫了眼两则临桌的仆从后,神情不变间伸手微抬茶盏,闭目轻嗅,茶上白烟腾腾,缥缥缈缈慢慢模糊了他的面容。 布影戏完了上半场,水榭上一片喝彩,秦质待喝彩声渐落,看了眼堂中的皮影戏,似寻话家常般问道:“听说巴州皮影戏闻名塞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皮影做得惟妙惟肖,只不知这皮是如何制作而成?” “回公子的话,这皮影是用牛皮而制,牛皮厚薄适中,质坚而柔韧。”手持皮影的老者缓声回道,回答却避重就轻,只在皮毛。 秦质将茶盏放回桌案上,玉面略含疑惑,“这皮影画法精湛,不知老先生是用何种手法绘成?” 坐在幕布后面的老者闻言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盲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若说这影子戏如何演,他倒能说出一二。可制作的手法,又如何料得到会有人问起…… 持壶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