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到了恭桶那里,结果淅淅沥沥之后,女娃又是喊着口渴…… 宣鸣便冷着眉眼将一杯清水尽是倒在了女娃的脸上。小女娃总算是被水激醒,看着宣鸣冷眉薄怒的模样,总算是想起自己是干嘛的了。顶着一张湿漉漉的小脸,诚惶诚恐地替自己脱鞋盖被,然后……就这么半跪着,将脸儿搁在他的锦被上,又睡死在了他的床榻边…… 最近倒是不用吐气纳新,刻意修行,自己的气度涵养隐隐又是更上一层楼,宣鸣不再去看那惶恐的小女娃,只是扬声喊着侍卫邱天入内,收拾赶紧了地上的狼藉,又送来了一份新的。 那女娃这时倒是抖起了机灵,挪着小步来到他的桌旁,帮忙着斟茶倒水,然后那大眼儿便是一错不错地瞪着宣鸣碗里的那只烧得喷香油亮的鸡腿,不住地咽着吐沫。 白露山上资源一向紧缺,仆役的饭菜更是见不到油水。小女娃也是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扑入那只大海碗里。 宣鸣突然觉得,自己找来的不是一个丫鬟,分明是只贪食的小狗。 第153章 宣鸣假装视而不见,慢慢咀嚼着咬下来的鸡腿肉,可是一旁吞咽口水的声音简直如同响泉……而且那女娃还慢慢地凑将过来,不自觉地抽动着鼻翼,就差一点就要碰到宣鸣的嘴边了,还自不觉地小声地问:“什么味?” 宣鸣也是被她的嘴馋模样逗得心内有些一松,顺手将那鸡腿夹起,递到了她的面前:“吃吧!” 女娃的眼睛晶亮,欢天喜地地接过了只咬了一口鸡腿,大口咬住,小嘴儿立刻被蹭得晶亮一片。算一算竟是许久都未曾尝过肉味了,这样的美事可怎么抵挡? 宣鸣微笑着看她吃得狼狈,顺手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慢点吃,别噎着……”就在女孩吃得畅快时,宣鸣突然不经意地问:“你以前在家都吃什么?” 女娃的手便顿住了,小嘴里含着香肉,直直地回忆着,过了一会,一遍吞咽一遍小声道:“想不起了……”说话间眼泪已经滚落下来,一颗颗滴在了鸡腿上,味道咸咸涩涩的,唯有用力地继续啃咬,才能填补心内空落落的心绪。 宣鸣那一问其实也是试探,看这女娃的做派举止,实在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又是卫宣氏千方百计弄来的,这来历便是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可是方才毫无防备地那一问,女娃的愣神与悲切都不是她这个年岁的女娃能假装出来的。 还真是被烧坏了的脑袋,宣鸣不再试探,慢慢地从女娃那圆嘟嘟的小脸儿上收回了目光,开口道:“既然都是想不起了,我便赐你一名……就唤‘萱草’吧!” 萱草也是忘忧草,淡淡的小花在风内摇曳,最是疗愁。既然已经断了前尘,这乱世之中一个年幼的女娃实在是沧海一栗,遍寻不到踪影,不如尽忘了忧愁,只做了一个他身边一个平凡无奇的婢女吧…… 女娃听了,眨巴了两下大眼,用沾着鸡油的小手在托盘上一笔一划地写,倒是模样周正地写出了两个字“宣草”。 看来她虽然不记得身世,可能是因着开蒙不错,这写字的本事倒是没有忘记,宣鸣微笑着以手沾茶,在那错字上补写了几下:“是这个‘萱’。” 女娃左右打量了一下,觉得这两字凑在一起实在是好看得紧,便是咧开了油乎乎的小嘴:“好,从此以后我便叫萱草!” 可惜烦乱的俗世,哪有几个忧愁可以尽解得了的? 夜袭胡戎虽然是一举大获全胜,可是胡戎犬哈公主的报复也是来势凶猛。她的打法再也不是有迹可循,而是尽一切可能去侵扰边陲各镇,烧抢较于从前更加的肆虐。而白露山一众也是见缝插针,借着胡戎大乱之际,不断扩充地盘,招兵买马,隐隐便是有起兵之势。 照这样的情形下去,骁王所率领的齐军处境堪忧。 飞燕这几日并没有去骁王的营帐去住。她本也是曾经领兵打仗的,自然明了军心稳定的重要。那些个将领最初一见到她便是面露不虞之色,内里的原因,她也是隐约便猜到了的。自然是在骁王伤势减轻时,便主动避嫌,不再去大营去骁王同寝。 可是骁王那脸色却略略是有难看。飞燕愈发觉得这男人无论在外面再如何雄韬伟略,可是这私底下,又是胡搅蛮缠得与孩童无异,只因着不能夜里抱着软玉温存,便是软磨硬泡,想要她陪在自己的营帐内。 可是飞燕却是坚决不从,命宝珠将自己的物品尽数搬到了一旁的营帐内,等到骁王回营,一看这空空如野的营帐,那脸儿顿时拉了下来,以后的几天,就算是跟飞燕走了对面,也是冰冷的深邃的眉眼,来一个视而不见,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夜幕低垂,大营里却正是热闹的时候。这几日追击胡戎的骑兵,整个骁骑营的将士们几乎都是“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疲累得不行。所幸几次追击都有所斩获,痛击了胡戎的几次进犯,也算是有所成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