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地势较高,浓烟渐沉,倒是吸不进口鼻里。水闸之后便是靠山的瀑布,也无须担忧后方偷袭。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便成了瓮中之鳖,只待来者围剿了,要知道他们手里都是打猎之用的小弓,射程不远,又用的差不多了,怎么能抵抗得了敌人的暗箭冷枪? 乐平公主方才吸了些迷烟,有些摇摇晃晃,在一旁侍卫的服侍下喝了些水,这才缓了过来,待看清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后,又气又急,冲着徐统领大骂道:“遇到刺客,竟然不赶紧后撤,跑到毫无退路之处,当真是跟那刺客是一伙的吗?” 刚骂到这,她忽然又想起方才好像是尉迟飞燕出身喊着要来这里的,便朝着飞燕怒目而视,大骂道:“你个深闺的妇人懂个什么,胡乱的瞎喊!若是脱险,定要把你绑了去见父皇……” “闭嘴!”尉迟飞燕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短促地命令道,然后又对徐威低语道,“徐统领,我不熟悉这围场,但是按照脚程估算,从围场的行馆到达这里是不是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徐威想了想点了点头。 “好!那么我们只需要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等待援军即可……“说完,她又问道,“谁的身上有火石?” 一旁的一个侍卫立刻递过了火折子。飞燕接过了火折子后,转身对公主说道:“请公主将鞭子借来一用。” 乐平公主直觉得此时的尉迟飞燕,与往常在父皇与哥哥面前见到的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妇人不大一样了,那双凤眼在这危机的时刻,竟然闪烁着说不出的光芒,这样的锐光,她在自己的父兄的眼中见过,那是大战将至时,身为将帅者无法压抑的极致的兴奋。正是这眼里的近似狂热的精光,让这个清秀的寻常小妇人整个人都为之一变,竟有种说不出的气场与威严。 她本想说:“大胆,竟是敢管本宫要鞭子!”可是被那毫无避讳的眼神直盯着,嘴里竟然也如同中了迷药的身体一般有些发软。 鬼使神差间,她便真听话地将自己腰间别着的鞭子解下递了过去。飞燕接过长鞭一看,自己看得不错,果然是泓麟木的鞭柄。 这种木头极为罕见,生在北方的密林里,树身不高,质地软中带硬,很适合用来制成武器的手柄,但是这种木头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性,那便是浸水点燃后,能发出红色的浓烟,烟体浓稠,风吹不散。 现在长哨不管用了,只能点燃浓烟求助。 对方使用的是偷袭包抄放冷箭迷烟的手段,也是变相说明对方的人马并不多,所以只要行馆的兵马一到,自然能吓退这些偷袭者们。飞燕便打着火折子,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当浸湿的鞭柄放在一堆半干的树枝上点燃后,立刻发出了冲天的深红色的浓烟,如同一条通天血路直入云霄。 隐藏在暗处的刺客们一看到那红烟,显然也明白了对方的算盘。他们本来欲速战速决,准备趁着这帮子宫中的禁军们被冷箭弄得自乱阵脚之际,让他们定在原地再释放迷烟,以逸待劳。却没料到这十几个深入包围圈的侍卫们反应竟然是这般的神速。转眼间便转移到了最有利的地形,利用水源解了药性,并设下了屏障,甚至发出了古怪的红烟信号。 这一切都大大超脱了他们的原计划,当真是让人羞恼。 为今之计,竟是不能活捉了,便是砍下那公主的首级也不枉此行。做了这样的打算,释放的冷箭便再不留情,虽然大部分的箭都被原木挡住,可是依然有一部分穿了过来,又有侍卫接连中箭,徐威将公主与尉迟飞燕安顿在了水闸狭窄的石门闸口处,倒是暂时抵挡了射来的冷箭。 飞燕在石头的缝隙间,看到了有将近三十多名黑衣人从林中出来,有几个异常矫健地爬上大树,准备从高处向水闸这里放箭。 糟糕!若是真让他们上了高树,那水闸处便真成了毫无遮拦与退路的葬身之所了。 而此时,剩下的黑衣人则手拿盾牌顶着徐威他们射的弓箭朝着原木屏障这边奔来。 乐平公主的父兄虽然都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可是她本人却是养在闺阁之内,并未上过战场。 此时的她混不见了平日里的刁蛮,在一阵的喊杀声里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紧紧地拽住了一旁飞燕的衣襟。尉迟飞燕这时回身望向了公主,又看了看附近的地势。 此处堆积着原木还有石块,原本是另挖了水道,准备修建一处依傍着瀑布,有河水环绕的假山凉亭,供贵胄们打猎休憩。所以那水闸便是根据旱涝季节,调节水位之用,免得淹了登上凉亭的小桥,反而煞了风景。此时工程只进行了一半,地上也只有一道一人深的地沟,直通向不远处的河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