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里面的暖气。一道门,竟然无法将屋外的寒气挡住。 “他受了寒,现在还不能乍然受热……”罗凡解释。 “什么人?!”里面传来大夫中气十足的吼声,“你们不要一天十次八次地过来,没有用我跟你说……” “屈大夫,是沈大人的妻子来了。”罗凡答。 刘泠心中忐忑,往屋中一步步走入。从幽黑中走入明亮,她的视线在变化。过了屏风,又过了小门,在过门槛时,她甚至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她无视了屋中所有摆设和人,一眼看到床上那个人。 她看到他,就痴了一样,走过去。 她俯眼,看着床上这个青年。 他平躺着,看起来那么静,那么虚弱。他额头上有纱布缠着,刘泠看大夫在换药,纱布摘下去,刘泠看到他额头上扭曲的一道伤痕,蜈蚣一样弯弯曲曲。他眼角下的疤痕,也被新的伤口掩去。 他以前那么好看,可现在,脸上却多了这么多伤。 变得这么不好看。 他白着脸,躺在那里,闭着眼,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大夫让开,又被罗凡拉扯出去。不在乎门有没有关上,那些人还在不在,刘泠弯下腰,去摸他的面颊。 好冷啊。 刘泠想到罗凡的话,说现在不能治,他身上的伤太多了,得一步步走。 刘泠俯面,将脸贴上他布满狰狞伤痕的脸。她耳朵靠着他鼻子,却还是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刘泠心中恐慌。 她将手伸到锦被中,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也那么冷,她摸上去,禁不住打冷战。整个人坐在地上,脸靠着他的手。她听了许久,才听到那极弱的脉搏声。 刘泠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还活着。 刘泠就坐在地上,被子下,她握住他的手。仰起脸,不觉看向他。 她发现,他居然睁开了眼。 他在看着她。 刘泠怔怔地仰着脸。 她又低下头,轻声,“你毁容了,你知道吗?” 他没有说话。 眼睛那么黑。 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刘泠兀自说,笑容苍白虚弱,和他的脸色一样,“我最喜欢你的脸了。你毁容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他依然没动静。 刘泠垂着眼,轻道,“混蛋。” 她的眼泪,刷地掉落,溅在她紧握他的手上。 他的脉搏,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起身,凑过去,亲上他嘴角。 眼泪掉在他长睫上。 她说,“我讨厌你。” 他与她相贴的,冰凉的,干燥的,嘴,轻轻动了动。 刘泠望着他的眼睛,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他头微微侧了侧,靠着她的手。刘泠神情恍惚,恍惚着恍惚着,她喃声叫他,“……沈宴啊。” 千言万语,到嘴边,又没什么好说的。那些过去的,我有什么好说的。那些还没发生的,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沈宴。 宴无好宴。 添酒回灯重开宴。 这像是一场梦。也许她早就死了。在他跳崖那天,她就跟着他死了。她却不甘心,仍幻想着。所以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刘泠的想象。她喜欢一个人,生之眷恋,死之思念。 人生啊,有没有那么哪怕一次,不抛不弃不回头。 他嘴角动了动,刘泠说,“他们说你肺部出了血,你不要说话……你做口型,我能听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