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收盘的侍女一时愕然,欲言又止,“沈大人,你拿的……是郡主用的箸子。婢子给您换一双吧?” 刘泠用的筷子吗? 沈宴静半天,道,“不用了。”他吃了一口菜,盯着手中箸子看,好久,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低下头,觉得自己无药可治,很是可悲。 他这样,又算什么呢? 毫无尊严。 第二日,刘泠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广平王对她的耽误时辰很不满意,却在王妃的恳求中,答应等刘泠到下午。刘泠一醒来,就被广平王呵斥去收拾行李,准备动身。刘泠从来不听她父亲的话,两人大吵一顿。刘泠成功把广平王夫妻气走,才慢悠悠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傍晚时,下人们才收拾齐整,随长乐郡主离开邺京。 本以为昨晚的话是个玩笑,刘泠没想到,她真的在城郊,见到了来给她送行的锦衣卫们。一排着飞鱼服的俊俏儿郎站在那里,风景独好,很是吸引人的眼光。罗凡笑嘻嘻,代替众人祝福她,希望她平乐安顺。 刘泠眼眸有些湿润:她从来没接受过外人的好意。 刘泠想表达下自己的和善,与锦衣卫说些话。一抬头,她看到了锦衣卫后面的沈宴。他在给马顺毛,背对着刘泠。但那个修长笔直的背影,站得如一柄插入云霄的剑,刘泠如何能错认? 她诧异又欣喜,目不转睛地望着青年的背影。 沈宴感觉到她的视线,回过头,看向刘泠。他没说什么,也没走上来,看锦衣卫们相继与刘泠说话,他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沈宴。”刘泠走向他,站在他背后。 他转身,低头看她。 他云淡风轻,她却也没激动得要死要活。 刘泠看到沈宴缓缓地抬起头,他的手,落在她脸庞,轻轻拂过她面颊上飞起的发丝,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刘泠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干燥温暖。 他黑色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这一瞬间,好像他们之前的那些争执,都不存在一样。 无限温存,无限心酸。 刘泠有心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我脸上再没有落下虫子之类的吧?” 在刘泠还没有跟沈宴好的时候,沈宴每次被她打动,想摸一摸她,都会揶揄她,说她发上有虫子,衣上有蛾子。他那么闷,从来不明说他只是想碰一碰她而已。 沈宴并没有随着刘泠的话,与她一同笑。 他淡声,“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还愿意给她祝福!刘泠笑不起来,眼眶一下子潮湿,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沈宴,艰难地“嗯”一声,声音沙哑。 “不要对人生绝望,要尽力去治自己的病,不要放任不管。” “……好。”她的眼泪,已经开始涌出眼眶。她低头,觉得鼻子酸楚。 沈宴继续道,“如果觉得人生艰难,想一想你最珍贵的东西,为它而活。不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我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你啊。”刘泠喃声,没有忍住。 沈宴望着她,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他道,“但我不是你的。” 刘泠看他离去,他的背影在黄昏中被无限拉长。刘泠的视线模糊,她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沈宴。 这个人这么好,想到要失去他,她便痛得死去活来。 刘泠生出一种念头,想要反悔,想对他解释,想重新追回他。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