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残影中,看到那裙裾华丽的人远远离开,她才放下了手。 岳翎脸上仍挂着泪痕,低垂着头,用长发遮掩脸上表情。戴上面具的她楚楚可怜,祈求一分真心的爱。摘下面具后,她面无表情,麻木地擦去脸上泪,眼底神情有些晦涩,却终归为漠然。她对自己轻喃: “想回到陆铭山的身边,你必须解决长乐郡主这个隐患。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爱,还能剩下多少?岳翎,你若有长乐郡主一半的心狠,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在岳翎有意无意的挑衅下,刘泠把这个人带到了身边,当侍女使用。岳翎自然不服,她并非奴籍,可刘泠郡主的身份,不正是在这个时候仗势欺人用的吗?刘泠爱把岳翎当下人用,谁敢眼瞎的去劝她? 连沈宴也没有说什么。但大家能明显感觉到,沈大人心情不好,连看都不想看刘泠了。 “这是为什么?”坐在马车上,灵璧为郡主抱不平,“不就是使唤了岳翎吗?这和沈大人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对郡主这么爱搭不理的?” 她这样说的时候,岳翎正跪在一边,为郡主煮茶。听到灵璧直接喊自己“岳翎”,岳翎手指颤了颤,终是低着头没吭气,把受委屈的形象扮得良好。 刘泠掀开窗,手撑着下巴。她数过人头,如愿在最前方的队伍中,找到骑着高头大马的沈宴。他骑在马上,背脊挺直如修竹。在车中姑娘看他的一瞬,他就回头,准确找到了她的方向。 沈宴冷淡地看她。 刘泠看他的目光同样冷淡。 但就是这样不含感情的目光,也让沈宴转开了视线。 她猜,他应该是有脸红心跳的,只是不让她知道而已。 耳边仍听着侍女为自己打抱不平,刘泠盯着沈宴的背影看,有了谈话的兴致,“咱们沈美人生气,是因为他比你们都了解我,他看出了我的目的。” “郡主有目的?”众女大惊:郡主除了报复打击岳翎,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 刘泠笑而不答,却从一侍女手中抱过那只养得粉肥粉肥的小猪,亲了亲,“他醋了。” “……”众女看不懂郡主和沈大人的脑回路。 正低头小声讨论着,“砰”一声,白玉茶盏重重摔在木板上,碎成几瓣莲花,茶渍也四处飞溅。伴随着郡主的怒声,“茶泡得这么烫,你是想谋杀本郡主吗?岳翎,你好大的胆子!” 岳翎伏在郡主脚边,颤着双肩去收拾。 被这样一闹,郡主的喜怒无常,让车中众女不敢再出头,换得了片刻宁静。 …… 因中间有段路难行,傍晚时分,并没有如期赶到下一个驿站。考虑到众人一天赶路的状态,沈宴决定先在破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刘泠对这方面向来不在意,沈宴派人传话时,她根本没有理会,锦衣卫就当她同意了。 把破庙稍微打扫了下,锦衣卫留了几人守护,其余人和沈宴出去,打探下四周的地形,顺便打些野味。 刘泠嗤笑,“打什么野味?说的好像沈大人会吃肉一样。” “……咳咳!”问话的锦衣卫大声咳嗽。 刘泠回头,看到沈宴就站在她身后。她“……”了半天,觉得一路上受人照顾,还这样嘲笑人,实在不道德,她厚脸皮道,“沈大人一定是为我去打野味,对不对?” “对,为了你,”沈宴居然没反驳,看了眼她怀中的小猪,态度还挺和气,“你别肚子饿,把猪给烤了吃。” “……”刘泠气:她堂堂郡主,怎么可能做这么掉价的事! 沈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不要给我出状况。” “我不会,”刘泠答,“你说的话,我肯定听。” 她站在那里,那么乖巧听话。 沈宴迟疑了下,伸手想拍拍她的头,安抚下她,但众目睽睽,他什么也没做。 …… 沈宴的预感,某方面来说不是无的放矢。 他和众锦衣卫返回,远远看到庙中火光有些不寻常。 有人匆匆赶来求助,“大人!郡主要烧了岳姑娘!要烧了这庙!” “郡主怎么这样!”“果然出事了……”“郡主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也许这正是大多数锦衣卫抱有的想法。 他们脚踏门槛,才要进去,猛听到刘泠带着肃杀的高声怒斥—— “谁也不许动!那是沈宴给我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