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娘知道他心气不顺,倒是自己理亏,便也不跟他计较,只说那休书真的不是放哪了,便是哄着王爷吃了饭,待得上床时,少不得酥手轻抚,为楚邪消解消解怨气。 至此楚邪也渐不再提起,二人嬉闹了一会,便自睡去了。 琼娘的孕期反应不算大,但是好吃嗜睡是躲不掉的,往往早晨日上三竿都不见醒。不过今晚吃了道虾仁茄子,略微咸了些,到了半夜便渴醒了。 她正开口要唤喜鹊递水进来,却发现身边无人,帷幔外有着昏暗的烛光。 琼娘躺在床榻上伸手揭开帷幔,便看见王爷穿着个单衣,健硕的胸膛半露,手里举着一盏烛台,在梳妆台上的妆匣盒子里翻找什么。 不过翻了几下无果,他便眉头紧锁,大步迈开又去翻找一旁的衣箱。 这大半夜的,是要闹哪一出?琼娘眨了眨眼,想起临睡前的那一门嘴仗官司,登时有些恍然,这大半夜的,王爷是要抄家翻休书不成? 琼娘将脸儿捂在枕头里笑。那封休书,她其实还真留着呢。初时是见到了他写的情真意切,便是急着去追赶他去。 后来,倒真不是故意留着要挟王爷,只不过觉得他写下休书时疼惜着她的心境让人感动,便如情郎书信一般,自留下来,待得日后白首时,说给孙辈来听。 今日,也不过一时跟哥哥有些忘了形状,本想跟哥哥言明这写休书的前因后果,让大哥知道楚邪是真心疼惜她的。却不曾想,被这王爷听了半截话去。 看他那意思是要收缴了书信立时便毁了的。琼娘便越不想给他。 本以为已经哄好了王爷,没想到这位竟然大半夜起来,翻箱倒柜地搜寻。 这入了夜,屋内炭火渐灭的时候还是带着冷意的,琼娘也是怕琅王穿得这么单薄别感染了风寒,便故意大声梦呓了一句。 只见帷幔外的人影快速熄灭了烛火,便几步往床榻上来,这摸黑的半途,许是撞到了桌角,听那男人闷哼一声,复又回到了床榻上躺下。 也不知他在地上晃荡了多久,身子都带着微微凉意。 琼娘主动地靠将过去,摩挲着他的腰杆。 楚邪的身子僵了僵,试探着问她可是醒了。琼娘只似乎闭着眼,嘴里嘟囔着渴,也不睁眼看他。 江东王长长出了口气,起身给琼娘倒了水,扶起她的身子让她喝下,只是心道:这小妇人向来是能藏东西的。当初不声不响地在房里藏了五千两赎身钱都没人察觉,若是休书还在,真得寻个哪天她不在府时,再细细搜寻一番。 也是当时他一时失察,就算写了休书,怎么能直接给她?若是选个保靠的亲信,待得自己真的出事时,再交到她手中便好。 如今这小妇人不声不响攥着自己写了字,画了押的休书,当真是手持尚方宝剑,作妖起来都是肆无忌惮…… 且不提那楚邪满心的懊恼。另有一人第二天时,也是满心懊恼地来找琼娘。 “王妃,我哥竟然要给我说亲?你说他自己的婚姻都未有影踪,操心着我哪门子终身大事?” 其实公孙二姑娘不来找琼娘,琼娘都是要找她。 见她来了,便开口道:“公孙公子这般也是为了你好,你之前那祸事,也是太离谱了,若是雍阳公主有个意外……” 不待她说完,公孙二姑娘便挥了挥手道:“王妃快莫教训了,我这自己也在后悔着呢!都是那公主说得甚是可怜,听我讲了些胡同里的轶事,便嚷着要去看一看,说是成婚之后便不得自由了。本来我计划得甚是周详,也不会出什么纰漏,谁知半路杀出个瘟生……” 琼娘耐着性子道:“那瘟生乃是我的异姓大哥,听说他动手打了你,我先替我大哥跟二姑娘赔一声不是……” 那公孙二姑娘一听,倒是尴尬地一笑,挥手道:“原来是王妃的义兄,怪不得满身英雄气概,说一句实在的,好久没有打得这般爽快。原以为京城卧虎藏龙,满地高手,可是这几个月都没碰到像样的对手,你那大哥倒是叫人过瘾。” 琼娘看着二姑娘越说越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也是替公孙大哥犯愁,这得是招个怎样的妹婿,若没有钟馗一样的本事,可是压不住这公孙二魔头的邪! 进入年节后,京城里是日日热闹,有庙会,有花车巡游,有寺庙开坛讲法,最热闹的一天便是正月十五了。这一日有灯会,京城从皇宫正门一直到城门的大街粉饰一新,家家户户都在门前做上一组花灯,上面写着字谜,若是猜对了便有奖励。 到了晚上,花灯点起,整条大街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五光十色,美不胜收。 商户和百姓做的花灯样式简单,而对官府人家来说这花灯则是脸面,若是造得简单,或是和以前重了样,则要被人耻笑一年。是以都是牟足了劲,不惜巨资请人打造,越是奇丽越好。 琅王往年对此不甚注重,江东小乡也没有这么多的花样,都是楚管事一人张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