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被问得一滞,没好气道:“既然庶民出身却被王爷一眼看中的,自然是颜色生得极美,叫男人一看便移不开眼了。” 那恋花解了自己自己的发钗,拿了把梳子梳着头道:“既然是这般,你我又何必是去自讨着没趣,叫王妃比得没了颜色?不过……” 她话锋一转,又自是道:“再过几个月,王妃也该显怀了,那腿脚一时浮肿,脸上的斑用粉也自是遮不住了,那时蝶衣姐若是有个上进的心思,再作打算也是不迟。” 那蝶衣虽然性子急,却也不是傻的,只琢磨了一番,登时明白了恋花话里的意思。 可不正是这个道理?女人生养孩子,便要脱一层皮,再娇媚的绝色等得怀孕的时候,都还残了相,那王妃看着便还小,不懂得这层道理,只想一味独宠,只怕以后糟了王爷厌弃的时候,便悔不当初,倒不如给丈夫纳了美妾固宠呢。 这般像俩,蝶衣也渐自有了底气,便决定安心待着王府里,也是要循着机会,慢慢了解了王爷的癖好才好从长计议。 再说琼娘那,待得那蝶衣、恋花走出了,在外屋负责收拾衣箱子的纤香轻蔑地朝着那两人斜飞了一眼,冲着来给王妃取披风的翠玉道:“初来乍到的,没的给我们王妃上筏子,当真是没规矩的!” 翠玉瞪了她一眼道:“万岁爷赏赐下来的人,哪轮得着你等乱嚼着舌根?做好自己的差事才是正经!” 翠玉是王妃屋里的大丫鬟,她一开口,纤香不好多言,便自赔笑着翻找出披风递给了翠玉。 翠玉将披风取了进屋时,正看见王妃又吃了半碟子的果盘,便是不放心地道:“王妃,你先前吃了枣,如今又吃果子,仔细吃坏了肠胃,先前来给你诊脉的太医说了,要你多走动走动,可别是吃得存了食。” 琼娘用手帕揩了揩嘴角,笑着道:“也不知怎么,这几日甚是能吃,这便停手歇了。” 说着便起身洗了手,换了条长裙,再罩上貂绒的披风去花园子里走动走动。 远处不知哪家府宅在放鞭炮,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琼娘缓缓地吐着气儿,心内盘算着来年的事情。 如今她身为漕运商会的会长,除了掌控自家的船行外,也是要兼顾着整个漕运的行当。 最近几日,京城里南洋的舶来品甚是受着青睐,琼娘也自进了批货色,又找了懂行的掌柜估价,那掌柜道,那些个物品原是不贵,可是架不住海运的费用,便水涨船高,别看卖得贵,可是大头都是被海船赚去,就是这样,这些珍稀的玩意儿还供不应求呢。 琼娘琢磨着,便想着要自己牵头,带着几家大船行涉足下海运的生意。 若是以前,她自是不干,可是现在有了公孙兄妹这样懂得门道的能人帮忙,她自然可以大着胆子,另外开辟一番疆土。 那日楚依依的一番通房的话语,既叫琼娘心内觉得不舒服,又是让她再次提醒着自己,万万不可因为嫁了人,便不自觉起了依靠夫君之心。 她觉得自己对钱银的爱恋,才还恒古不变的。 如此一来,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切的事情就要早作打算,免得再过几个月,大了肚子,便是不好再张罗周旋了。 她正自想着,这边看见自己柜下的一个小伙计,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花园子门口,正伸着脖子往园里望。 待看见琼娘正坐在厅里,那管家吩咐伙计在花园子口候着,自己现在过来跟琼娘通禀道:“柜上的这个伙计有急事要告知王妃。” 琼娘心知这大过年的,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便叫那伙计过来说话。 那伙计跪下便道:“王妃,不好了,公孙二姑娘被官府抓去了!” 楚盛在一旁看着这伙计晦气,只沉着脸道:“先前是怎么吩咐你的?竟全忘了?不是说大过年的讨个彩头吗?怎么张嘴便说‘不好’?你得说公孙二姑娘被‘请’进官府里去。” 在这管家看来,那个比汉子还要粗犷的二姑娘大约是喝了酒,在街市上与人发生可口角一类才被官府抓了去。这样的事情,便是让人打点下,自能解决的,何须这般丧着脸? 琼娘微微皱眉,道:“二姑娘是因为何事被抓?” 那伙计估计也是被管家申斥了一通,想起了新年讨个好彩头的关节来,便是舔了舔嘴唇道:“二姑娘今日带了位小爷到柜上支钱,说是八大胡同里今日有正当红的姑娘唱曲,她要去捧场……您说过,这位二姑娘要使银子,尽管来用,是以掌柜的便给她支了钱,可是她又要小的替她拎东西,便是跟着二姑娘一起去了。谁知听了曲,散了场,二姑娘领着小爷出来以后,一位爷连招呼都不打,便给二姑娘来了个‘五福临门’。二姑娘不是吃亏的主儿啊,便回了那位爷一个‘海底捞金蛋’。最后也便不知怎么的,引来了官爷,二姑娘便去官府,替衙役们开张,来了个‘开门红’……” 琼娘被这小伙计的满嘴吉祥话都绕得迷糊了。 又是问了几遍才闹清楚事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