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后也再不想用这个,谁又知道哪一绺头发是从死人的身上割下来的? 就这么煎熬了几日,琼娘的脸儿越发见小。 那何若惜倒是觉得自己知道琼娘憔悴的缘故,只在军营里散步时,怯怯地笑问:“王妃怎么这般憔悴?难道是思念未归之人?” 琼娘这辈子不想虚以委蛇,上辈子讨好崔萍儿便够恶心的了,更何况是这位只会背后捅些小动作的糟心玩意? 于是琼娘只瞟了她一眼,便施施然走人了。 何若惜在琼娘的身后犹自冷笑;当她是不知道吗?她的那个黑脸儿的情郎可也上了那货船,大约是担心着奸夫,这才消瘦如斯吧?哼,但愿那奸夫回来,若不然,她可怎么向王爷揭穿这妇人的淫荡本色? 就在这情况不甚明朗之时,朝廷却又派来了巡查的钦差。 原来就在半个月前,有人密报说是琅王通匪,连同他的王妃名下的崔记船行都跟水匪激水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密谋造反的水匪背后的靠山,便是当朝的琅王! 这言论一传出,满朝震动。虽然帝心贤圣,不肯偏听冤枉了远在前线的封疆大吏,但是朝中群情激愤,上奏弹劾的帖子似雪花纷纷,很快堆积在龙案之上。 大约是万岁觉得不测查清楚,难以服众,便派出了监察此案的钦差,不过为了显示公允,前来的钦差共有三位,分别有当朝太子,还有二皇子刘剡,另一个便是朝中公正不阿的刀笔吏胡大人。 陪同他们三位前来的,便是曹家军的曹德胜将军。 而那曹家军的作风也是彪悍,倒像是来抄没江东军家当的。 一来便是借口钦差的安全要换掉江北大营所有的岗哨。 琼娘前世里见过多少大族大厦将倾的惨烈。便是说败便败的事情。 现在琅王不在军营,若是任由曹家军横行,带到时候就算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也难以洗刷清白了。 可是此时大营里的主事却是楚归禾,他向来为人正直,忠心侍君,听闻圣上派下钦差彻查,自然是全力配合。 琼娘眼见这曹家军的人入营走动,心知自己一个女子是说不动楚家的叔公的。于是略一沉吟,便去见了二皇子。 她知满朝文武里,此时唯一能帮得上楚邪的便是这位二皇子了。 于是当年便拣选中午,人都吃午餐休憩之时,去了二皇子的营帐去堵他。 二皇子看她时,只颇为客气地表示了此番皇命在身,他自己还是十分信任琅王清白的客气话。 琼娘只开宗明义,连些许的客套都懒得上,只跟二皇子表示,此番乃是琅王的劫难,但是若二皇子听之任之,太子一旦没有制肘,那么他便可尽除去眼中钉。 言下之意,那下一个钉子,便是二皇子刘剡本人了。 刘剡原本是在闲适饮茶,听闻了琼娘的话,不由得抬眼又细细打量了这个看起来十分沉稳的小妇人,淡淡道:“若是琅王清白,自然没人能动他,三人一同巡查,就算本王顾念友情,也是爱莫能助啊!” 琼娘从容回道:“王爷的清白,得需他自证,但是得等他能安然回来才是。” 接下来,她将来意说明,希望二皇子说动楚归农将军“明松暗紧”,不要放开对大营的控制安防,以免给琅王留下后患。 刘剡原本以为这小妇人是没见过这等肃杀的架势,加之王爷不在身边,于是便找相熟的自己哭哭啼啼,陈述王爷的冤枉。 可没想到,这个早早便被柳家撵出了府门,流落市井的小娘子竟然有这等子山雨欲来,岿然不动的沉稳气势,而且是说的有理有据,叫人回绝不得。 心内暗暗吃了一惊的同时,他也深知琼娘之言并非恫吓,于是也应下了这事,当天下午便将楚归禾将军叫到了营帐里去。 二人也不知说了些个什么,楚归禾出来时脸色巨变。 当晚上,曹家军准备接替了江北大营岗哨时,被楚将军以“战事在即,尚未结束,若无主帅命令,谁人也不能换岗”为借口,断然拒绝。 曹德胜当时便与楚归禾翻了脸,大营里剑拔弩张,双方都亮出了刀剑。楚归农也是被曹德胜的跋扈激出了怒火,高声猛喝:“若有擅自换岗者,杀无赦!” 那曹家军来人虽多,可毕竟是在江东地盘,原本以为趁着琅王出征时,可以打个措手不及,那个楚归禾向来是个听话随和的性子,只要摆出太子储君,也好拿捏。 哪里想到楚归禾中午还答应得好好的,到了下午就变了口风,如今又是一副搏命的架势,真是一时有些棘手。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