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的功夫, 便整船待发。 为了稳妥起见, 航船避开了现在多事的航线,绕得稍微远些。 在起航前,琅王命人给琼娘送来了鞭炮庆祝起航。挂鞭卷成了筒,粗粗好几大捆。 琼娘见了说道:“这个不要放了,去采买军用的草药,应该安静低调些行事……” 她的话音还未落,那几个身手麻利的便衣侍卫却已经舒展了几大卷,点燃了火捻子,在渡口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 常进在震天动地的轰响声中伸着脖子问:“啊……王妃,您说什么?” 琼娘尽力大声地叫他熄灭了鞭炮,可是声音便是在震天的鞭炮声里如同跌进了奔腾大河的石子,全不见回声。 琼娘又是惧怕鞭炮的,根本不敢靠近,不然非亲自端着一盆水泼过去不可。 这还不算,除了鞭炮,竟然还打着一副黑底红字的描金大旗,在猎猎江风里抖得飒飒响,崔记的名头打得那叫一个响亮。 公孙二姑娘倒是不甚介意的模样,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簪着发冠,单脚支在船舷上,叼着一根清牙的去皮柳枝,笑着道:“得!东家下了血本祭船,弟兄们都给我精神着点!待回来了,我请你们喝花酒,赏银子好让你们风风光光地会相好儿!” 这一席话,引得是船上的船把式和镖师们连声叫好,那船儿起锚,便组了列队驶向了远方。 琼娘在回程里,心内似乎像堵了什么,越想越不是滋味。 只回到大营时,也不见那王爷的踪影。 楚邪的底子好,挨过了失血的那一关节,每天鱼肉不断,恢复得也很快,这一精神了,便整日里与众将领为伍,总不见回来。 挨到了半夜,琼娘躺在床榻上,总算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入了营帐,便是拢着长发翻身坐起。 楚邪家见她要起来,解了披风顺手将她塞入了被子里道:“大营靠着江边,夜里风大,湿气重,你这般单衣起来,不是要闹病?不是叫人拢了炭盆子吗?怎么撤了?”说着不甚满意地摸了摸她冰凉凉的小脚。 琼娘偎在她的怀里道:“到了夜里有王爷在身侧,搂得人甚紧,汗津津的,哪里要用炭火烘?” 琅王觉得这小妇人说话怪撩人的,便低下头问她昨日夜里哪一段抱得最紧,出汗最多。 这种荤话叫人怎么回?只被他磨得被迫说出几句没规矩的话来后,惹得那浪荡王爷含住她的朱唇呵呵笑。 不过一时胡闹后,她便要服侍着琅王换上就寝的里衣,一边系着扣子一边道:“今日怎么的叫常进送了那么多的鞭炮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来炸船打劫……行事这般张扬,招惹来盗匪可如何是好?” 她说这话时,是看着琅王的脸的。 琅王长相俊美,据说肖似他的母亲,挺直的鼻梁搭配着薄唇,总给人一种高贵而冰冷之感。 而现在,那张脸上一直说不出的淡漠之情,也似乎并不打算接续琼娘的话。 琼娘的心一冷,手势也缓了,只定定看着楚邪道:“王爷是故意的?” 楚邪淡淡道:“放心,你的货船若有闪失,本王加倍偿给你。” 琼娘听了这话,急得从床榻上立时坐起来道:“王爷!这哪是银子的事情?公孙家的二姑娘还在船上,你用她当饵,若是有个散失,我怎么与她哥哥交代?” 琅王觉得琼娘有些小题大做,只想将她快些安抚进温暖的棉塌上去,开口道:“江东如此战事未决,受苦的便是百姓,眼看着出了冬,整个沿江的水全化开后,这群水匪必定更加肆无忌惮,说不得要流窜到哪里作恶。那船上是公孙家的那个假小子更好,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还引不出那人出来呢!” 琼娘直觉得有口气在嗓子眼憋着,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道理的确是高瞻远瞩的帝王道,王侯策。 凡做大事者,必定不会拘泥于小节,君不见一将功成万骨枯?琅王这般做法牺牲一个金盆洗手的女水匪,换来的是沿江的安定,大沅朝的盛世。 是以琅王的这番话,无论在朝堂上下,到了哪里,都是挑不出错来的。 可是琅王挑明了,琼娘一时反而不知该如何驳斥于他。但是心内的那股子焦灼却不断拉扯着她的良心。 不过琅王却不觉得这两个水匪跟琼娘有什么大交情,只解释完了,便觉得此事了结。 可是琼娘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