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齐叫好,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被众人钦佩赞赏的目光包围着,紫芝心里不禁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高望舒早已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帮李白把钱全都捡了起来。其实,刚才李白走进客栈时就已注意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竟然会是小偷。如今他家中也不太宽裕,钱袋丢了无疑会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李白先向高望舒道了声谢,然后走到紫芝面前深深一揖道:“多谢这位小郎君。” 紫芝忙起身还礼,谦逊道:“举手之劳罢了,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在下高望舒,久仰李翰林大名。”高望舒也走过来向李白拱手见礼,热情地邀他一同饮酒,“某虽是习武之人,却最喜欢读先生的诗,几乎每一首都能倒背如流呢!先生的诗我最喜欢这一句——人生得意欲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日既有缘在此相遇,就请先生与我们共饮几杯吧。” 紫芝悄悄一拉他的衣袖,低声纠正:“错了,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哦哦……”高望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为了掩饰尴尬,立刻殷勤地为李白斟了一杯酒,随口换了个话题,“先生此番离京,可是要回乡探亲么?” “算是吧。”李白接过酒杯朗然一笑,“我已上书请求辞官,陛下恩准,赐金放还。” “辞官?”高望舒一脸惊诧,“先生供奉翰林,深受天子宠信,为何要……” “天子宠信?不过是一个靠诗文取悦于君上的文学侍从罢了。”李白苦笑着摇头,两道如剑浓眉间隐隐露出桀骜之气,“我李白自幼苦读圣贤之书,只盼着学成后能辅弼君主治国经邦、济世安民,只可惜壮志未酬,又遭小人排挤……也罢,我本就是一个放浪形骸的狂人,不如就此离开长安,一人一剑浪迹江湖,漫游天下,后半生倒也逍遥自在。哈哈,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先生是天上的谪仙人,自然与官场上那些世故圆滑的政客不同,九重宫阙只能禁锢你的才华,扼杀你的灵气。离开长安也好,以先生的才学和名望,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得到伯乐的赏识的。”紫芝也向他举起斟满的酒杯,笑容清爽而明亮,“先生请酒。” 李白举杯一饮而尽:“多谢二位小郎君。” 紫芝与高望舒亦是性情洒落之人,虽然年纪比李白小了二十岁有余,彼此言谈间却颇为投契,几乎是相见恨晚。李白每逢饮酒必有新诗,酒兴正酣时不禁朗声吟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高望舒听得如痴如醉,目光中尽是少年人狂热的崇拜。 三人把酒谈笑,直到深夜方才各自散去。因为不太认路,高望舒一听说李白明日也要前往华山,便邀请他与自己二人同行。李白自是欣然应允,次日一早,便骑着毛驴与他们一起出城。此时的谪仙人宿醉未醒,哪里还会把世俗的繁文缛节放在眼里,路过华阴县的县衙时依然大模大样地骑驴而行,谈笑风生,旁若无人。县衙外的官差见他如此无礼,气恼之下便一哄而上,把他们三人一起抓进去交给县令处置。 县令一身官袍端坐于公堂之上,不怒自威,睨着堂下风尘仆仆的三位旅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 紫芝方欲解释,却见李白眯着一双朦胧醉眼与那县令傲然对视,也不回答姓名,只是很潇洒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曾龙巾拭吐,御手调羹,贵妃捧砚,力士脱靴,天子门前,尚容走马;华阴县里,不得骑驴?” 县令一惊,连忙起身长揖道:“不知李翰林至此,恕罪恕罪。” 李白朗声长笑,也不与他多言,径自转身与二位新结识的小友飘然而去。 . 一个婢女的到来本不会在王府中引起多大波澜,但阿五是个例外。 因为她与紫芝相似的容貌,也因为盛王对她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关注,府中的侍女们都在私下里悄悄议论着,等这个稚嫩的小姑娘再长大些,没准儿就能飞上枝头,成为盛王身边颇为得宠的一位姬妾呢。李琦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丫头,甚至并未把她当成奴婢看待,只当是收养了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妹妹。 独身的日子终究会有些乏味,而阿五真的给他带来很多欢乐。她是个伶俐乖巧的孩子,很会察言观色,往往只需他一个眼神,便能立刻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她是个爱美的小姑娘,一有空闲就会悄悄溜到院子里去看墙角的牵牛花,因为怕被责备,想摘却又不敢摘……或许是自幼经历了太多坎坷的缘故,她远比同龄的女孩儿更加成熟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