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结果,梅花恰好被他接住,而她手中紧紧握着的,却是他的手。 修长的手指,温润的肌肤,如他这般自幼养尊处优的少年皇子,自然会拥有一双几近完美的手。尽管虎口处会因为握剑引弓而生出薄茧,却丝毫没有减损这双手的美,反而为之平添了一种男儿的英武刚健。紫芝明眸闪亮,心中不禁开始有些想入非非,就这样一脸花痴地握着他的手,再也不想放开。 反而是他微觉尴尬,英俊面庞上泛出平日少见的浅红色泽,映着黄昏时分浮动的日影,呈现出一种安静、温和又略显青涩的美。深宫里的女子他见得多了,文静娴雅的、美丽柔顺的,却从无一人能真正令他动心。然而,此刻直视着她不染尘垢的澄澈眼眸,他忽然讶异地发觉,自己竟早已失去了往日里的从容淡定。 她,还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呢。 他微笑着轻咳一声,紫芝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松开了手,想起自己刚才过于大胆的举动,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有些忐忑,有些慌张,然而隐约间又觉有些奇异的甜蜜,让她忍不住有些想笑。 清纯的面庞,含羞的表情,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小女孩儿,还真是可爱得让人难以移开目光。李琦暗笑自己的失神,掩饰般地随意翻了翻书页,然后,看到了那张蹁跹飘坠的素白诗笺,上面两行章草小字清雅流丽—— “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 末端是她的落款,他定睛看着手中的那一串素雅梅花,唇角的笑意渐渐蔓延至心底。 …………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百尺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刘尚宫再度出宫时,果然依言带上了紫芝与自己同行。这日,马车从重玄门缓缓驶出宫城,紫芝再难抑制自己心中的兴奋,忍不住掀开车帘向外窥去。长安城中.共有一百零九坊以及东、西两市,规划齐整,犹如棋局。在这个时代,坊与市是要严格分开的。所谓“坊”,即是供士庶官民居住的住宅区;而东市与西市,则是供商人们买卖交易的商业区。其中东市临近宫城,周围坊里多为皇室贵族及达官显宦的宅第,商贾云集,邸店林立,四方奇珍,皆所积聚。 入宫前紫芝亦是养在深闺的宦家千金,平日里甚少有机会出门,如今看到这宽阔笔直的大街、熙熙攘攘的行人,只觉得无比新奇有趣。行至东市的一家酒楼门前时,刘尚宫吩咐赶车的内侍停车。紫芝抬头望去,只见此处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高悬的的匾额上写着“松风楼”三个大字,竟是今上李隆基的御笔。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是,在这样华美豪奢的酒楼外,居然还挂着一个半旧的酒幌,上面赫然有两行龙飞凤舞的草书——百年老店,马家烧鸡。 紫芝跟在刘尚宫身后,一看到那不伦不类的“烧鸡”招牌,就忍不住有些想笑。刘尚宫才一踏进店门,就见此处的马掌柜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这掌柜名唤马二,原是“马家烧鸡”的第十四代传人,精明能干,厨艺非凡。只可惜他素有断袖之癖,几年前被一位俊俏的小郎君骗得倾家荡产,无奈之下才把祖传的店铺卖给刘尚宫,自己则只做了一个帮人家看店的小小掌柜。 “哎呦,刘娘子。”马二笑吟吟地向刘尚宫作了个揖,殷勤地招呼道,“刘娘子难得过来一趟,这次可一定要尝尝马某新研制的醉骨烧鸡,绝对是皮酥肉嫩,香脆可口。不是我马二自卖自夸,您信不信,就算是宫里头最好的御厨,也未必能做出来这么好吃的烧鸡……” 紫芝灵巧的小鼻子微微动了动,眼睛偷瞄着店中各类香气四溢的美食,几乎都馋得要流口水了。刘尚宫却只是淡淡一笑,打断了马二喋喋不休的话:“马掌柜,近来生意可还好吗?” “好,好得很。”马二笑嘻嘻地点头,指了指外面那块“松风楼”的大匾,“托刘娘子的洪福,自从有陛下御赐的这块大招牌,咱们松风楼的生意真是好的不得了,多少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都抢着来捧场呢!别家的店看得直眼红,却也根本不敢跟咱们抢生意,那些官府差役、市井泼皮也没有一个敢来挑事儿的。再说了,咱们这儿毕竟是百年老店,厨子的手艺那都是响当当的。不过说到底,还真是多亏了刘娘子您,我这马家烧鸡才得以发扬光大……” 刘尚宫哪里耐烦听他啰嗦,蹙着眉微微摆了摆手,打断道:“年底时我一直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