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来,泪如珠滚,“你有没有想过小玉他们,想过我……” 谢崇华已俯身将她抱入怀中,哭声听得他已要断肠,“慕师爷在祁王那办事,如果我去,里应外合,更添胜算。我从未想过我会死,更不敢想要丢下你们,当时我只想尽快完成使命,结束这场恶战。让你和玉儿他们能早早安定下来,只要是能让战争早点结束的,我都会拼命去做,为的,就是要你安心。可没想到……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答应你,等战争结束,我就带你们回乡下,远离朝廷。” 齐妙知道他不是贪图荣华的人,只是这家她扛了太久,孩子有时又吵闹,越发心累。陆五哥也走了,姐姐又怀孕,等于是两家的重担都落在她肩上。她白日操心内宅,晚上担心未归家的丈夫。这一个月下来,她都觉发要生了银白。而今一听他也要走,更觉积压了数月的委屈爆发,哭成泪人。 谢崇华紧搂着她,不曾听她这样哭过,很是心慌,“妙妙……” 齐妙痛痛快快哭了一回,才渐渐平复。等泪干了,又有点莫名自己刚才到底为什么要哭得那样伤心。抬头看他,见他一脸惊慌,又埋头在他怀中,“我没事。” 眼哭得红肿,谢崇华小心问道,“洗个脸?” 齐妙也不想他一直看着这样的自己,推推他,“嗯。” 谢崇华忙去洗了脸帕,递了给她。齐妙拿着脸帕捂了脸好一阵,没有抬头,“你安心去吧,我没事了。” 手抚在发上,齐妙能很清楚地感觉出那手的沉稳力道。 “铭城不能被攻破,说服祁王一事,非我去不可。我不是抱着会死的心去的,而是抱着说服祁王的心去。你再信我一回,可好?” 齐妙点点头,仍没抬脸。一会倒见他屈膝在前,歪头看自己。她推开他的脸,“哭得丑,不要看。” “好看得很。”谢崇华叹道,“以前我不知鱼与熊掌到底有什么可难兼得的,如今明白了。我想留在你身边,为你分担重担。可军中的事,有许多需要我决议。现在兵临城下,唯有铭城安然,方能保你安然,妙妙……你可能原谅我?” 齐妙方才被心事压死,现在已想通了许多,她要是再不看他,他就真的要愧疚死了吧。可也说不出话来,喉咙还有些生涩。便探身抱住他,隐约还留有刚才哭腔,“嗯,我等你。可是……” 她低眉盯他,“以后要是不打仗了,你一定要求个不用老是不回家的官职。” 谢崇华笑笑,“不做官了,我们回老家,盖个小房子,养养鸡鸭,种种菜。” 齐妙抿嘴一笑,“才不要,我又不会做农活。” “我来做。” “也不要。”齐妙又环他脖子,低语,“二郎,文韬武略的人,天生就是要待在朝廷的。” 凤凰非晨露不饮,非梧桐不栖,将他囚在小地方,齐妙做不到。 “妙妙。”谢崇华双手拥得更紧,声音低沉,“以后,再也不要说那种话。” “什么话?” “后悔嫁我。” 齐妙愣神,气上心头,无心一句,却觉他十分在意。 他在外上要面对永王,下要面对数十万的将士,比起她来,却不知要操劳多少百倍。她却说出那种伤人的话来,生平最为后悔的,莫过于说了刚才那话了。 “再也不说了。”齐妙生怕他仍在意,又重复了一遍,“再也不会说了,下辈子也不说。” 谢崇华稍觉安心,又道,“等我回来。” 四字重如千斤,齐妙眼又湿润,“嗯,我等你。” 翌日谢崇华早早出发了,齐妙想去送他,可是夜里睡得晚,他走时又轻,等她醒来,丈夫已经出门了。她坐在床上愣了半晌,要起身时,觉得被褥下有东西,拿出来一瞧,不由笑笑。 拿个丑丑的木雕人来,就以为可以替代他了吗。也不知道多赶,连个嘴巴都没刻上。 心里想着,还是将木雕放在枕边。 外面下人听见动静进来伺候,齐妙说道,“等会去将下人召集到院子里,我要重新安排下人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