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闲,去附近茶楼用饭说话。 宋大人见他气度比起上次见面来,更少几分弱质书生气,眉宇更添稳重,知他又不同往昔了,笑道,“在这冀州过得如何?可有比太平县难以管制?” 谢崇华笑道,“冀州比太平县大,民风比起太平县来也有诸多不同,是难管些的。只是有了经验,知道这一刻要做何事,下一刻又要做何事。而且许是因我以往太过铁面无私,亲友这半年已不来寻我要恩惠。我不怕别的,就是怕熟人要向提那些难办的事。私下有事我会尽力帮扶,可是冲着我这官威来的,却只能撕破面皮了,偶尔会觉心中寒凉,总觉为官多年,往昔亲友疏离了许多。” 说笑着,却听出些许无奈来。宋尚书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感受,自己何尝不是,“莫忘初心。” “见了宋大人,心有感慨罢了。”谢崇华视他为友,这种“友”和对陆五哥是不一样的,对前者,有着对老师的敬重和榜样。而后者,已更像亲人。 两人小饮一番,宋大人又道,“永王爷待你如何?” 但凡藩王和当地官员的关系都是极与极。要么是藩王作恶,官员不敢管,尽力巴结;要么是官员太过耿直,将藩王治得服服帖帖。只是永王爷有美德,谢崇华也不是会趋炎附势的人,宋大人心中好奇。 谢崇华笑笑,“永王爷为人极好,从未刁难过下官,也未在封地有过作恶的事,偶有见面,止于君子之交。” 如此听来的确是处得好,宋大人也放心了。 谢崇华又问,“这开春才是大批调任的时候,可为何听永王爷说,朝中六部大动,宋大人一介文人,怎会也入了兵部管事?” 宋大人默了默,说道,“朝廷的事你知道也是好事,只是圣上的心思,到底还是不要揣摩得好。只知道……是太后身体近日不适,怕是……” 谢崇华明白过来,太后年事已高,却一直不肯放下大权,和皇上两足鼎立。如今看来是要登仙了,但仍放不下那大权,此举怕是要给她娘家人积攒势力吧,那为首的人……他想了想,“厉太师这次只怕也是有调动吧?” 宋大人见他已有官场敏锐,气氛沉重,却还是心觉安慰,到底是个聪明人,先天敏锐不够,后天却能补上,“有,如今朝中已分成三派,那良臣自不必说,自古便有的,不偏倚任何一方,只是为朝廷尽忠。另一派便是太后党,剩下的,是拥护圣上的。”他又看看四下,低声,“太后想法子调派她的人坐于高位,圣上又怎会坐视不理,因此便委派我去做那兵部尚书,手握大权。但这样一来,太后就于我不满了。” 谢崇华这才恍然,“所以做漕运总督,不过是圣上让宋大人寻个借口离京,不让太后抓到把柄,暂避风险?” 宋大人不语,轻轻点头。 谢崇华还是第一次离朝廷争斗这样近,听得心底觉得稀奇。只是宋大人告诉自己这些,那分明是……要提醒自己,别跟错了主子,长点心。太后和圣上真斗起来,连地方官也会被波及,其中手有军权的地方官,更是首当其冲。自己手握一州军政,正是其一。 “多谢大人提醒。”太多的道谢他不能说,不过宋尚书估摸也是能听懂的。他叹道,“以前听内人提过宫廷之事,亲耳听在耳中,却还是头一回,更觉凶险。” “哦?谢夫人曾是宫中人?” “倒没有,只是娘家有人曾在。” 宋大人了然点头,每年在宫廷侍奉的人数以万计,没有多问,和他用过饭,就继续去河岸监工,夜里在衙门专门的房间住下。 过了两日,谢家一家正在用午饭,就听见门外有声音,起身去瞧,还没看见人,齐妙倒是听出来了,“是爹爹和娘亲的声音。” 她放下碗筷往外走去,谢崇华也赶紧跟上。 大门打开,果真是他们,争执两句,见女儿出来,干脆互相不理会了。齐妙忙拦在中间,拉他们进去,让下人将大门关上。 齐老爷说道,“我说了,前头就是衙门,你倒是往前十步。” 齐夫人轻笑,拽了谢崇华过来,“知州就在这,用不着去衙门。” 谢崇华忙问道,“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