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全都变成血淋淋的人了。 然后就是昏天暗地阴湿的地方,她被关在那里很久很久,每天除了吃一点饭,还要被喂很苦的药。喝了那种药,脑袋就昏昏沉沉的,有人在耳语——“你爹娘不要你了,他们把你卖了”“是你爹娘把你卖了,你没有爹娘了”“他们死了,你的亲人都死了,你去了新家,要好好听话,不然你也会死”…… 每日每日,昼夜不休…… 谢崇意见被子下的人不抖了,起身去瞧,发现她脸上挂着泪痕,就这么歪着身子睡着了。他抹去她冰凉额头上的虚汗,又瞧了许久。他之前那样嫌弃她,真是……不应该。 知县每月可休沐四日,只是谢崇华想尽快将陈年旧案过一遍,免得有冤假错案。想到历任知县,他就不放心。这一查,果真是陆续查出许多冤案。复审复核,翻了许多案子,上任两个月不到,已博得一片赞言。 陆正禹寻人打听衙门位置时,就听一路百姓说道“是要去击鼓鸣冤吧?去吧,那谢大人公正廉明,不会给你判错案的”。寥寥几句,他就知道好友已是个受人拥戴的好官了。 对出仕并没有太大抱负的陆正禹听了后,倒也假设了一番,若是当初家中不曾生变,只怕两人已是朝中并肩的好友,而不是天南地北,各在一方。 谢崇华今日休息,出门时怀中的外甥女抓着他的衣袖不许他走,要和他玩闹,因此没在午后立刻过去。那慕师爷过来寻人,他才和姐姐一起出去,到了日光明媚处,小家伙才眨巴了眼,得了暖暖日晒,也不缠着这舅舅了,打了个哈欠才乐意回母亲怀中。 谢嫦娥将孩子抱好,笑笑,“快去办公吧,我带青青去走走。” “让妙妙随姐姐一起去吧。” “不碍事,来了这里两三回,也知道路了。”为了长喜街那块啃不下的地,常宋携她来了三回,如今吃过饭,又去睡了,简直将这里当家。磨不到那块地,就不愿走了。谢嫦娥也懒得理会他,他睡了更好,免得动不动就生气。 谢崇华送她到了街口,这才去衙门。到了衙门口,见那正门口站了一人,起先还以为是要来报案的,可那颀长背影一看就觉眼熟,再一看,心头咯噔,一时不敢相认。 陆正禹将那悬挂高门“明镜高悬”的牌匾看了一会,察觉背后有些许声响,转身看去,见了那清瘦年轻人,刚平复的心绪又瞬间澎湃,“六弟。” “五哥?”谢崇华快步向前,又惊又喜,到了跟前重重捶了他一拳,“你到底是去了哪里!” 陆正禹吃痛道,“堂堂知县大人是要白日行凶了不是。” 谢崇华朗声笑笑,头一回将公务丢在了后头,“快去坐下找个地方说话,对对,我找到阿芷了。” 陆正禹笑道,“我方才见着她了。”他没有立刻说她被惊吓的事,他与好友,还有许多话要说,先说了这件事,其他的事,便要被抹上沉郁阴影,不能欢颜长谈了,“正和崇意一起,等会就将她带回来。” 谢崇华笑道,“刚搬到这里下人不够,就让崇意照看两天,哪想阿芷倒和他寸步不离了。崇意将她照顾得很好,你且放心吧,人不会再丢了。来来,我们去内宅说话。” 慕师爷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高兴,这种高兴散了清冷,是由里到外的高兴,可见这人和他关系不一般,好得连总惦记在心的案子都忘了。他笑问,“大人可要我代劳去打两斤酒肉来?” “那就劳烦师爷了。” “举手之劳。”节俭的大人连酒肉要愿意沾,关系果真不简单。 齐妙刚将女儿哄睡,刑嬷嬷就过来说姑爷回来了,她问道,“是姑爷落下什么东西了么?” 刑嬷嬷笑道,“没丢东西,还领了个人回来。就是那陆家少爷,陆公子啊。” 齐妙怔愣,五哥?她顿时欢喜,到底是和陆正禹不算好友,惊喜之后立刻想起其他事来,“姐姐她可还在?” “方才见她抱着孩子出门了。” 齐妙松了一口气,低眉想了想,这才起身,“你唤奶娘过来照顾好玉姐儿,我去找找姐姐。姑爷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去买些东西。” 刑嬷嬷本就是齐家下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多问。 齐妙忙从后门出去找姐姐,想着她早上还问她给女儿买的辟邪桃核手链是在哪里买的,说近日常青睡得不好,许是去买桃核了,便直接往她告知的地方过去。 果不其然,谢嫦娥果真是去给女儿挑手链了,刚给她戴好,摆了摆她嫩如玉藕的小手,笑道,“今晚就不怕有脏东西来啦,青青不要哭闹,知道吗?” “姐。”齐妙缓了缓气,这才过去唤声,连谢嫦娥也没听出她声音急喘,倒是奇怪她怎么过来得这么快,明明刚才她出门时她还在家中。 “妙妙怎么来了?” 齐妙笑道,“二郎说你出来了,想着姐姐是来买这玩意,怕你不知道地方,就过来瞧瞧,反正玉儿她睡着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