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些,但这种话才是真实的。她提帕轻轻抹泪,红了眼道,“若是再如此,我也是拿你没有办法。” ——又无奈又身不由己,由里到外,疲累不堪。 这话已经是原谅的意思了,齐老爷面上这才有欣喜,“夫人。” 齐夫人叹气,丈夫能跟她认错到这种地步已令她意外,她总不能一直冷着脸。正好借着这台阶,暂且下来吧。拧了半年,也着实是累了。 三月下旬,春意浓郁,点缀山坡。今日是去官府领米粮津贴的日子,谢崇华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寻好友一同去。 许是八月便是秋闱,陆正禹近来也是晚睡早起,人消瘦了三分,看得陆大娘又担心起来。瞧着儿子起身去洗漱,便和丈夫低声说道,“又起这么早,还不如像以前那样,睡到日晒三竿。” 陆老爹说道,“谁让你那个时候唠叨个不停,儿子肯定是被你唠叨烦了,才晚睡早起这么刻苦。” “胡说。”陆大娘洗刷干净锅子往厨房走,路过井边又对儿子说道,“念书就念书,别这么拼命。” 陆正禹捧了井水洗完脸,眼皮上还挂着水珠睁不大开,一笑那水珠就滚落了,“母亲大人竟然劝我不要好好念书了。”他眯眼瞧瞧那正在高升的朝阳,“咦,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 陆大娘原本担心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往他胳膊上一拧,疼得他嚎起来,轻骂,“就知道耍嘴皮子,没点正经。” 陆正禹笑笑,拿脸帕擦了一把脸,哼着曲儿挂在架子上。哈欠还没打完,最小的妹妹就跑了过来,两条辫子随着跑动左右甩在面颊上,看得他都觉得疼,直往里头喊,“娘,不要再给小妹梳这种辫子了,老打脸。” 里头声音立刻怒了,“有本事你给她梳啊!你娘没空。” 陆芷五岁,个头比同龄的姑娘矮小些,模样漂亮俏皮,扯了兄长的衣服奶声奶气道,“谢哥哥来了。” 陆正禹拍拍她的头,“知道了,快去厨房让娘给你梳丫鬟髻,好歹缠起来,脸都拍红了。” “娘会踹我出去的,才不。” 说完,她就捂着辫子往外跑开了,刚好从谢崇华身边跑过。他看了两眼,笑道,“阿芷长个头了。” 陆正禹笑了一声,“哪里长高了,分明还是个小矮子。”他挂好脸帕,就同他一起去衙门,领米粮津贴。认识这么久,除了好友大婚外,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如此高兴。想想谢家也的确是苦了许多年,以往劳作得来的钱,并非是凭真本事,不过是做苦力活赚的。又哪里比得过以学识赚钱更让他高兴。本想约他去喝几杯酒庆贺,也忍住了,“等会有什么打算,是直接回去还是另有事做?” 谢崇华将钱袋收入怀中,如揣珍宝,“去买点东西,再添些笔墨。” “我也去买点笔墨。” 男子本就不像姑娘喜欢结伴去买卖东西,买完笔墨陆正禹就回家去了。谢崇华买齐了要买的,也回家去了。 他穿过小树林进了村里,肩上扛着六斗重的米行了一路,愉悦已胜过肩头重担带来的辛苦。他只想快些回家,将这些米放入家里的米缸中,将银子交给母亲妻子。 越想,步子就越是轻快。走回家中,刑嬷嬷正在清理鸡圈,见他回来,展颜,“姑爷可算是从衙门回来了。” 在厨房忙着的沈秀擦着两手出来,知他今日是去领钱粮了,也是欢喜,“领了多少,够数么?快将袋子放下,这么重,也不知道找辆车。” “不重。”他笑着将米扛进去,倒入米缸中。如染羊奶的米粒像珍珠般滚进半满的米缸中,嘶嘶嘶……大米铺叠的声音跌入耳畔,交织成十分美妙的歌儿。一路起伏的心,随着均匀米声平和下来。 这些米粮可以让他们一家一个月无忧,一年七两的银子也可以让他们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