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跟婆婆顶嘴的,明明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怎么跟村里那些泼妇一般不敬人。 所以任他怎么劝怎么说,心里就是有疙瘩。 到了下午,谢崇华去镇上“换”了个年过半百的嬷嬷回来。沈秀一瞧很是嫌恶,谁想那嬷嬷手脚更是利索勤快,不但眨眼就将活做完,还跟沈秀唠嗑家常。说她家的事,久没跟人这样好好说话的沈秀,都要将心门打开了。 夜里晚饭做好,沈秀还招呼她一块吃,被谢崇意阻了,语气平淡,“刑嬷嬷是下人,怎么能一起吃饭。” 正在摆筷的谢崇华听见,微微蹙眉看了看弟弟,总觉弟弟有哪里不大对劲。 沈秀向来听儿子,没有再邀,扫了一眼不见齐妙,面色微沉,“她呢?” “在里头洗脸呢,一会就出来了。”谢崇华回屋去喊她,齐妙正好出来,脸上还挂着不高兴。他逗了两句,才见她展颜。 婆媳相见,没有台阶可下,就都不说话。饶是旁边两人抛了话,她们也不接,更显气氛尴尬。 齐妙拿了筷子夹菜吃,没吃两口,便觉恶心,差点吐了出来。这一干呕落在沈秀眼里,更觉是在针对自己,差点没恼得摔碗。 谢崇华见她难受,扶她到外头去吐。沈秀气得哆嗦,“休、休了好!省得糟心。这菜做得哪里不好吃,吃了几个月还吃不惯么?” 谢家本来就小,蹲在院子水沟干呕的齐妙听见,胸口更闷。 谢崇意对这家里琐事有些烦心,边听母亲唠叨边吃菜。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什么来,手势一停,“娘,嫂子该不会是有身孕了吧?” 沈秀话语骤停,想想看着像,忙起身跑到外头,声音殷切,“妙妙该不会是有了吧?” 夫妻两人一顿,齐妙自小耳濡目染,依照迹象大有可能,而且癸水上月也没来。谢崇华不懂这些,只是又喜又是担心。沈秀说道,“娘这就去喊村里的赤脚郎中来,你赶紧回屋去,别冷着。” 说罢她就离开去请大夫了,谢崇华等妻子不再呕吐,倒了温水给她漱口,扶她进屋。 齐妙想到方才婆婆的态度,心里是说不出的好笑,要是大夫把脉说不是,婆婆要更生气了吧。她倒身躺在软软被上,嫁了人怎么有这么多烦心事。 “舒服些了就去吃饭吧,别饿着。” 齐妙坐起身看他,“我有身孕了,你不高兴么?” 谢崇华微微一笑,“高兴。” 齐妙撇嘴,“还没娘高兴。” “现在怀着,生时是冬日,太冷了。而且岳母不止一次和我说过,你身体娇小,年纪也太小,过两年再生不迟,不然到时怕你太疼。” 齐妙对肚子里有个孩子的感觉还不太多,也没有太奇妙的感触,欣喜忧愁都说不上,“有都有了,你好好疼他就好,总想这么多,会添银发的。” “也对。”谢崇华笑道,“我遇事总不如你豁达。” 齐妙认可点头,“所以你要好好跟我学。” 一脸的娇媚俏皮,和她一起,隐隐的自己也变了许多。 沈秀很快就将大夫叫到家里,为齐妙一诊脉,果真是喜脉。乐得沈秀对齐妙的芥蒂疙瘩一瞬消失,送郎中走时,还赏了几个铜板,也算是破天荒了。转身回屋嘱咐她好好歇息,又去箱子里拿了钱来,让谢崇意告诉齐老爷这喜事,明儿从镇上回来买些肉给她补身子。 许是有了身孕,齐妙做什么事都让沈秀看着顺眼了,也不责骂她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 齐妙知道她疼的忍的不是自己,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带着假象的和睦,但暂且托孩子的福,享受十个月的安宁吧。 二月二十一,院试开考,由儒学署教官监试主持。 齐妙早早起身,送丈夫到村口,没有同婆婆那样太多鼓励叮咛,只是在临别时,轻声道,“早点回来,我等你。” 谢崇华目光温和,语气很轻,“嗯,快回去吧。” 村口榕树历经春雨洗礼,也没有掉落多少叶子,清风一过,吹得叶子窸窣作响。齐妙站了许久,等他进了小树林,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回去。 回到家中,婆婆已去做活,小叔子也早就去了仁心堂,家里只剩她一人。正打算在院子里晒晒日头,听见羊叫,她才想起还没喂羊。拿了干草到前头,放入食盆中,见它吃得高兴,忐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起来,“咩咩要快点长大,生了小羊产奶了,给二郎补身体。” 羊听不懂她的话,只是边嚼干草边看她。 院试只考一日,当天就考完各自回家,等着五天后放榜。 齐妙见丈夫这几日比平时焦虑,母亲村人又总问他考得如何,便同他说道,“尽力了就好,今年不行,再磨剑一年,明年再去。” 谢崇华心中压力非他人可想,若是考得普通,母亲要失望,岳父家更要失望,妻子所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