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殷勤地询问范烨霖的身体状况,号舍里是怎样个景况,以及春闱考的怎么样。 “号舍里环境不大好,窄窄的一间号舍,里头东西两面墙壁上有上下两道凹槽,号舍里有两块木板,考试答卷时就把一块木板嵌入上边的凹槽里书案,一块嵌入下边的凹槽做板凳。把充当书案的木板取下来嵌进下边的凹槽,拼做一起,可以充当睡榻。只是号舍很是窄小,躺下去以寻常男子的身高,不能摊直头脚,歇息时只能蜷缩起身体。”范烨霖徐徐解说,他口中说的平淡,但实际上他在号舍里委实是吃了些苦头的。 范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范烨霖他们这些小娘子和郎君,都配有一个丫头或者小厮,另外还有养娘。也算是娇生惯养的。 号舍里那身子都转不开的地方,还没有蓬松厚实的被褥,只有毡毯可供做铺盖,硌的骨头都疼。睡肯定是睡不舒坦了,而且考场是一排挨着一排,两排之间只有一条窄巷子,隔的了视线隔不了声音。何况两间号舍是只隔着一道墙壁的。别说咳嗽了,就是挪动身体时身下的木板“咯吱咯吱”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在家时,家人们伺候的时候都很小心,他睡下的时候就是寂静的不闻一声。号舍里可就没这样的好事了。 在考场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好的礼仪教养,咳嗽的、吐痰的,唉声叹气,睡觉时候还有说梦话的,磨牙的。吵的范烨霖睡的不安稳,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的,醒来后浑身酸痛,头昏脑涨,不得劲。 一考就是三天,不能洗漱,又都是臭烘烘的男人,混合着体味、脚臭等等的那味道,闻一闻就叫人反胃作呕,恨不得闭眼厥昏过去。睡不好没精神是一方面,这臭味其实也不遑多让,对于范烨霖这样的官宦子弟来说,委实折磨人。 幸好李蓉准备的周全,醒脑提神的药水备着的。范烨霖最初还试着强忍,后来实在被熏的透不过气来,就把汗巾滴上几滴药水,蒙在口鼻处,一来提神,二来掩盖臭味。 说道这里,范烨霖忍不住庆幸的说道:“幸好我的号舍在中间,若是在后面在挨着净房的臭号就惨了。上一届有个颇有才名的考生,乡试第一名,结果抽在臭号,最终落选了。” 余氏拈了绣帕,掩口笑道:“考场竟是这样个环境……真是辛苦大哥儿了。这次大哥儿想必考的很好吧,咱们可等着听大哥儿的吉报了。” 怎么李蓉这妇人就这样好运,生个四娘子进宫做了昭仪,还好运的得了皇上的宠爱,生下大皇子,如今竟是要她跪拜的主儿了。将来说不定还有大皇子继位的那一日,那么李蓉岂不是就是皇上的外祖母了? 还有大郎,好好的太学授官不要,偏折腾考科举。真当官职是他掌中物了?也不想想太学才几个学子,科考又是多少学子。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哩!老天保佑,大慈大悲的菩萨,叫他名落孙山,丢个大丑才是好! 余氏心里暗暗唾骂着,不过她也只是图个痛快罢了,并不认为范烨霖真会落榜。就算他真的考的不好,他是宫里正得盛宠的昭仪胞兄,以后风光着。而且他好了,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只是是人就有自尊心,要她承认自己要沾别人的光,还是晚辈的,总归是不舒坦的。 “这次的试题有些偏奇,侄儿倾尽腹中墨水罢了。具体什么名次,还是要看考官欣赏不欣赏,只凭着我这自说自话的又怎么做的了准。” 范烨霖只当没听出余氏话里的酸味,笑的一派温文儒雅,清秀俊朗的面容仿佛春风拂面似的,看得一众同房隔房的小娘子们都纷纷不住把眼偷觑,有人心里想:将来我也要嫁与个像大兄这样,风度翩翩,芝兰玉树,又有学识才华的夫郎…… 这壁各地学子考完三场,纷纷等着好消息。而别苑里范雪瑶已经知道春闱考完了,眼巴巴的等着楚楠前面朝政处理完毕回来,第一时间就要询问他。 “官家,春闱最终名次评选出来了么?”楚楠一下銮驾,范雪瑶便立即迎上去殷切的问道。 楚楠笑睨了她一眼,笑而不语,抬步往里走。 范雪瑶愣怔了,谷嘟着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软声嫩语的讨好追问:“官家,官家,名次出来了么?快些告诉妾吧。” 小宫女把香茶奉了上来又退了下去,楚楠在榻上坐下,端起茶嗅嗅香,碰了碰嘴唇,再嗅嗅香,唇角含笑,动作慢条斯理的,仪态优雅从容,说不出的好看。然而范雪瑶这会儿哪有闲情雅致欣赏男色?见他就是不说话,急的恨不得原地打转。不过她也不傻,看出楚楠是故意卖关子了。 于是她眼睛滴溜一转,“官家……”她软绵绵的叫。 楚楠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还是低头慢条斯理的品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