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委屈你了。”方炎感激地说道。 “我只是——”柳同停顿了数秒钟,才重重叹息着说道:“只是做了自己答应过大少的事情。” 他听到柳树和兰山谷叫方炎大少,他也跟着叫‘大少’。虽然他很清楚方炎的身份只是朱雀中学的老师——哦,不对,是保安。 背叛自己的主子,这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种耻辱。 即使方炎现在和他和蔼可亲的说话,他也同样明白对方的心思——他不可能高看自己这种人一眼。 保住了节操就保不住小命,保住了小命就失去了尊严。 做人真难哪! 方炎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你的话,也就没办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江家父子的丑恶嘴脸——你和他们交往多年,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小人,是不是?” 柳同缄默不答。 他不回答不是因为他还想着拾回一些已经丢弃的东西,譬如尊严,譬如节操。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已。 江龙潭和江逐流父子确实做过不少脏事恶事,而且其中有很大一部份事情是经过自己的手安排出去的。他才是那个执行者,是帮江家父子除脏的垃圾清理工。 他出卖江家父子,其实也是在出卖自己。 可是,也不过是另一个迫不得已。 方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说道:“你的小儿子不会有事,我会让人把他给放了。让他少赌博,认认真真地做点事情——输到把双手双脚都抵押上去了。这已经不是赌博,而是赌命。要是真被他们把双手双脚给砍了,那人还是人吗?” “是是。大少说的是。”柳同连连点头。这个时候方炎就是说屎是香的你尝一口,他也会点头说是美滋滋地尝上一口。没办法,谁让自己小儿子的命握在别人的手里呢? 柳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很小的时候生了一场病,身体瘫痪没办法动弹。小儿子倒是身体健康,生的也是聪明伶俐,却因为家人过于娇惯而养成了骄奢淫佚的坏毛病。 小儿子喜欢赌博,这让柳同非常的忧心。赌博是最不受情感和理智控制的事情,火气上来了老婆儿子都能够一股脑的全押上去。赌徒很容易失控,一旦失控就什么恐怖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 柳同和小儿子谈了几次,效果都不太理想。最近一段时间断了他的钱财供应,想要以断粮法来改掉他的这个坏毛病。没想到柳同竟然找人借了高利贷,在贷款还没有还清的时候,又在花城地下赌庄财神赌场把自己的双手双脚给押了上去—— 要是一个正常人赢下了儿子的手脚,事情倒是容易解决掉了,还钱而已嘛。柳同跟随在江家父子身边多年,身上也算是小有积蓄。他有信心能够帮助儿子摆平这桩事情。 再说,就算他解决不了,也可以找江家父子帮忙。如果江龙潭或者江逐流愿意出面,对方多少都会给一些薄面把这件事情给了结了。谁愿意和江家结死仇? 但是,偏偏找上来的是方炎的人。 如果这个时候柳同还不知道儿子是中了别人的仙人跳,那他就枉在江龙潭这个老狐狸鞍前马后服务那么多年了—— 是站出来和老主雇为敌,还是让小儿子也和大儿子一样成为一个没手没脚的废人终身瘫倒在床上,这样的选择其实没有太大的困难。 方炎看着柳同低头哈腰的模样,心头微涩。这也是一个父亲,为了儿子可以牺牲一切的父亲。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方炎问道。 柳同愣了一下,眼神疑惑警惕地盯着方炎。 他们这不是一次性的交易吗? 他站出来帮方炎做事,方炎还他一个完整的儿子。为什么还要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方炎笑了笑,说道:“你帮了我,自然就得罪了江家父子。江家父子的行事手段你是清楚的,江家父子的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将家——在花城,只有我能够保你不死。在华夏,也只有我能够保你没事。” “你敢——收留我?”柳同声音嘶哑地问道。 他是一个叛徒,刚刚才背叛了自己的主家。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万人咒骂,做好了迎接江家以及其它人的报复准备。为了救回儿子,他必须要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