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是被黄脸妇人揪着耳朵拎进来的,肯定是拧疼,两个娃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那妇人拎着小娃,径直走到丈夫身边,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哭嚎着道:“夫人恕罪,我家小儿年幼无知,烧了庄里人的粮种,这是天理不容的大罪,现在我把两个混账儿带来了,任凭夫人处置!” 这夫妇俩说的话,出奇的一致,一起跪在木香面前,再加上两个脏兮兮的男娃,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怪。 康伯见木香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便赶紧劝那一家子,“你们先起来再说,夫人心地善良,处事大度,倒是你们,错已出了,还在这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康伯的呵斥,显然起了作用,吴平不再哭了,扯了扯发妻的衣袖,示意她也闭嘴。 院里几个上年纪的阿婆,瞧见他们一家子也怪可怜的,心生不忍,便上前求情。 “夫人,小娃难免顽皮,去年冬天,我们村里稻草堆,也被皮猴们放火烧了,若不是扑救的及时,差点就闯下大祸!” “是啊,现在烧都烧了,该想想如何补救才是,眼看春耕就要到了,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不错,看这一家子也怪可怜的!” ………… 林厚在此时站了起来,对着木香施礼,“夫人,我们村的粮种,可以分一半出来给吴庄,剩下的,让吴庄头自己出,以示惩戒!” 木香在听到林厚说到分一半出来时,抬头看他一眼,不难看出,他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 可是就像康伯说的,他们都襄王府的佃户,没理由不互相帮衬着。 林厚的话说完了,吴平却一脸的苦相,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满口牙都要给咬碎了,“好,为了给庄上人一个交待,我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把粮种的钱凑上。” 黄脸妇人见他如此说,疯了似的揪住吴平的衣襟,像是要把他撕碎了似的。 “你疯了吗?咱家哪有钱,只有一口锅,你要卖什么?难不成要把我们孤儿寡母的卖掉吗?你个没良心的,你要敢动我的娃,我跟你拼命!” 吴氏哑着嗓子,声音如泣血,恨不能把吴平硬生生的吼死。 她疯了似的哭,两个男娃也跟着哭,这一幕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木香一直没说话,她隐约觉着奇怪。 按说,蒲山庄的日子还不错,只看村里人的穿着,便可知一二,但是从吴庄来的这四人,衣衫破烂不说,两个娃儿竟连双鞋子也没有。 甚至于面黄肌瘦,像是营养不良。 思索了半晌,木香觉得此事该要弄清楚,才可以下决定,便道:“你们先去吃些饭菜吧,粮种的事,不必过于担心,如果只是疏忽,损失本夫人会酌情考虑。” 康伯面色一喜,催促道:“夫人开恩,还不快谢过夫人,那边有刚送来的饭菜,赶紧去吃些吧!”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吴氏拉着两个娃,对木香又是磕头,又是谢恩。绝处逢生,还有饭吃,这对于他们来说,如同从地狱爬到天堂。 妻儿可以平静,吴平却不可以,此事是他的疏忽,是他的过失,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原谅自己,若不是想着还有一双儿子,他恨不得投江自尽,也好过每天看见庄上的人绝望的脸色。 彩云几人,一直都留意听着这边的对话,见他们走过来,拿出碗筷,有两家村民送了简单的蒸饭,上面搁着咸肉,虽不是什么好菜,但对于吴氏一家人来说,已属山珍海味了。 他们一家四口,刚一坐下,一大一小两个男娃,便急切的自己拿了碗,等不得用勺子吃饭,直接拿筷子往碗里拨饭。 吴氏本来也不好意思下手的,可一闻见咸肉跟米饭的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哪还忍得住。 只有吴平最冷静,时刻提醒他们慢些吃,别跌了吴庄的脸。 木香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却见林厚一脸的哀伤。 康伯长吁短叹,“造孽,造孽啊!” 木香看着他们二人,声音平静的道:“究竟是什么事?为何相邻的两个村子,日子却过的相差如此之大?” 康伯示意林厚说,他住在庄上,对这里的情况最了解。 林厚叹息一声,才道:“这事小人本不该说,您问了,小人才不得不说。” 林厚是个地地道道的庄户人,说话不懂得拐弯抹角,拖拖拉拉的说了一大串,具体的意思是这样的。 吴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