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濛给陈熠掖好了被子,又替他换了额头上的帕子,只听陈熠含糊道:“阿姝,阿姝。” 许濛握住了陈熠的手,道:“阿熠,你能听到么,阿姝去给你找药了,阿熠你要撑住了。”许濛面上都是坚定之色,她伸手摸摸陈熠的面庞,只听陈熠道:“阿姝,我没,没想过,杀你。” 许濛鼻头一酸就要流泪,可是她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此时此刻不是她哭的时候,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的孩子现在情况危急,她才更要挺住。 “阿熠你放心,阿娘都知道,阿娘都知道。”许濛重复道:“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外面的雨忽然下大了,急促的雨点打在木屋上,许濛急坏了,她打开了门看向门外,只见外面黑洞洞一片,半点都看不到陈姝和满娘的影子。 许濛内心无限焦灼,叫道:“阿姝,阿满,你们快回来吧,雨越来越大了,快回来吧。” 风雨打了进来,炭盆的火摇晃了几下,房中很冷,许濛怕冷到陈熠,便关上门,她在房中,坐立难安,手上动作着帮陈熠换帕子,整个人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想要在风雨声中听到陈姝和满娘的声音。 忽然,许濛隐约听到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挺高声的,不知在说什么,许濛一惊,心中生出无限希望,也许是寻她们的人到了?可是许濛又忽然冷静下来,她想到前夜陈姝说的话,在这深山中指不定会碰到谁,一旦碰到的是居心叵测之人,她们这群妇孺女子毫无还手之力,许濛榻上还躺着一个病着的孩子,她不敢冒险。想来天气这样差,寻他们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到这里来,说不准真的是滞留在山中的猎户或者过往的行人。 这样想着,许濛迅速过去,将炭盆的火用木炭压住,房中陷入黑暗,只能看到零星的火光,许濛在房里寻了根木棍,摸着黑站到了门后,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几个人过来了,许濛的心提了起来。 她心中默念,不要来这里,不要来这里。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就站定在门口,只听咯吱一声,木门叫人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许濛握紧了手上的木棍,冲了出来,闭着眼睛对着那人便是一顿乱打,口中道:“这木屋是我家,你是何方贼人擅入我家中,我夫君马上就出来了,快滚!” 许濛怕,怕得手脚冰凉,可是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勇气,企图用自己的气势吓退了对方,忽然她的木棍叫人挟住,许濛没站稳,叫那人带进了怀里,淡淡的松香,围绕着她。 许濛愣住了,抱着她的人身上披着披风都湿透了,从她的视线看去,他下半身都是泥水,胳膊将她箍得险些让许濛喘不过气来,她呆呆地抬头,只见陈昱红着眼睛看她。 许濛手上的棍子落地,无声无息哭了,哭得丑极了,一切的担忧恐惧都烟消云散。 许濛呆了一会儿,忽然又推开了陈昱,道:“快,快去找阿姝和满娘,她们去替阿熠找药了。” 陈昱看了看身后的人,那扈从一拱手道:“臣这便遣人去寻公主殿下。” 陈昱点点头,脱了披风,拉着许濛入内,跟着进来的还有提着药箱的徐良医,徐良医是个老头子,浑身湿透,脚步踉跄,陈昱这次可是真把他折腾惨了,几个扈从进来,开始收拾屋内的东西,把炭盆挑了挑,房中重新亮了起来。 陈昱和许濛坐在榻边,许濛道:“我们掉下来的时候阿熠为了护着阿姝叫马车窗户上的木头刺进了肩膀,伤口只是大致清理了一下,现在发起了高热。” 徐良医替陈熠诊脉,又检查了伤口,他面色凝重,从药香中选了几味药材,道:“许容华,臣带的这几味药材应当是对症,请替殿下煎服下去,山中的路很是颠簸,殿下这样的情况一时半刻不能移动,就看天亮了是个什么情况吧。” 许濛点头,道:“多谢徐良医。” 徐良医那厢忙着抓药,随扈带着陈姝和满娘回来了,她们手上也拿了些草药,身上都湿透了,却见随扈拿了包裹进来,里面居然全是衣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