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的事情还未查清,尚且是一笔烂账,再者,你说陛下若是真的生了慈父之心,何不将病中的殿下放出来,查明真相,可见这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让底下的人稍稍放松,让情势不那么紧急罢了。” 阿妪一听了太子妃的分析,脸上的喜悦如同冰雪消融,她忧虑道:“那,该怎么办呢?” 太子妃道:“如今,总也抓不住这时机,我们困在东宫消息不畅,不能自乱阵脚。”说着太子妃沉吟道:“眼下看似风声已缓,实际上不过是风暴前的宁静罢了,若不能破局,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事败了。” 太子妃揉了揉额角,道:“阿妪,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查清了么?” 阿妪脸色一黯,走上前来,看了看榻上的两个孩子,陈姝和陈熠正自顾自玩着,她低声道:“查清了,似乎真是三娘。” 太子妃手中茶盏砰得一声放在案上,颤声道:“你们没搞错?” 阿妪一咬牙,道:“真的是啊,传出消息的是从前伺候三娘的人,怎么会错。” 太子妃掌心紧握,恨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若是太子这里稍有差池,家族定然翻脸不认人,但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太子妃怒极却不能大声说话,她声音低哑,道:“多好的打算,他们把三娘送去给燕王,呵,眼见着太子这里无利可图,便想着两方下注,再没有这样好的盘算了。” 阿妪上来,抚上太子妃的手,道:“女郎,此刻切不可同家族离心,您只当不知道吧。” 太子妃捶了捶床榻道:“怎么当做不知道,阿妪,你可知大穆厉帝之妻怎么死的,当时厉帝无道,我卢氏早就想要反之,又怕担了乱臣贼子的名头,便让厉帝之妻设计自己死在厉帝手中。她是按照家族的吩咐,被厉帝用弓弦生生勒死的。太子若是事败,我只怕活得还不如那厉帝之妻,不,我不甘心。” 阿妪默默流泪,道:“女郎,你太苦了。” 太子妃冷笑:“我从来都只是一枚棋子罢了,生死皆不由己,眼下就是我唯一的机会,不行,阿妪,我们不能这样枯坐东宫,我们要出去,我们要破局。” 太子妃已经叫阿妪带来的消息冲的头晕眼花,她心中的兴奋和愤怒不断翻滚,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一条生路,忽然,她的目光锁定到了榻上的两个孩子身上。 是了,比起正当盛年的太子,陛下对自己的孙儿还是有几分怜惜的,那么,也许可以通过这两个孩子,从东宫出去,见到陛下,甚至留在陛下身边侍疾,那也要比坐在这里,我为鱼肉强。 太子妃将陈熠抱在怀中,低声道:“阿熠,走,我们去看看阿爷,你要乖一些。” 陈姝目光对着陈熠,似是在说这太子妃抽的什么风,陈姝忽然眼珠一转,伸手道:“不,不要爷,要父。” 陈姝刚把这话说出口,一旁的陈熠顿时知道陈姝打的是什么算盘,他心中冷笑一声,一样重复道:“不要,爷,要父。” 两个孩子的童言,那阿妪忙过来拿着手里的玩具逗弄他们二人,太子妃原本也是想要勉强安抚一下这两个孩子的,可是忽然,她的手顿住了。 不要爷,要父。 不要皇帝,要太子。 隐隐的,太子妃似乎是抓到了什么,她眼中光芒愈盛,如果,只消下对了这步棋,就没问题了,只要太子还是太子,这一切便都还有转机。 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心如擂鼓,既然有这样一条路,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她到底敢不敢这样做,成则母仪天下,败则粉身碎骨。 太子妃口中都是血腥味,宛如林中蛰伏的一头猛兽,退,真是退无可退,退到哪里去?进,只需要进一步,这天下至尊之位唾手可得。 她牺牲了这么多,失去了这么多,就这样败了,怎么甘心? “阿妪。”太子妃道。 阿妪放下了哄着两个孩子的小布偶,抬头看太子妃,只见太子妃脸色煞白,眼中却有着不正常的狂热,太子妃如梦呓一般道:“把最深的那条线起出来吧,我要用。” 阿妪没想到太子妃居然要用她们入宫这许多年来经营最深的那条线,她道:“女郎这是要做什么,何至于此啊?” 太子妃摇头,轻声道:“再不用,怕是没有机会了。” 说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露出了一个笑容,又道:“破局,倒不如杀了这执棋人,哈哈哈哈。” 太子妃带着摸不着头脑的阿妪离开,榻上原本睡着的陈熠张开了眼睛,看向陈姝,道:“阿妹好手段。” 陈姝闭着眼睛没说话,陈熠又道:“借刀杀人,血都不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