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不比京都繁华,到还住的惯。 睡前,陈婠沐浴更衣,晚膳也要的可口,路途中段是不能委屈了自己。 安平的心情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平复,望着灯下认真看地图的小姐,她竟生出了无比的钦佩之感。 而这种情绪,亦使她同样坚定了出走的决心。 地图是从大哥书房中找来的,乃行军作战图,刻画在羊皮卷上。 每一点城池山河,都事无巨细地标注出来,无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对于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陈婠来说,这一切都是崭新的。 “明日出泽州,大约未时可到幽州,然后是经邙山,便可到徽州…”陈婠好看的眸子在等下亮闪闪的,像是天上的星子,长长的乌发柔顺地散在肩头。 她神情专注,细白的指尖儿在地图上点点缀缀,美得像是一副画儿。 安平就这么歪头看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变得越来越好,从前的印象几乎已经被如今所取代。 合上地图,陈婠露出了一丝笑意,若无差错,再过四日便可到天河城。 往来十日即可,还来得及给家中复命。 第二日破晓,陈婠一行人收拾妥当,早早地驱车赶路。 因为粮草备的充足,马儿也跑的有劲。 这马并非普通品种,正是大哥从乌蒙精挑细选的黄膘马。 黄膘战马,为游牧民族的最爱,体力充足,体格健硕,乃宝马良驹。 -- 依法炮制,途径幽州城也并未花费太多周折。 但一到幽州境内,眼前城镇山水的面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远望去,黄土高岗,一片灰黄,就□□内亦是显得有些破旧。 初秋的风沙,在此地格外的刺人。 往日,都是在书中看到描写边塞风貌的诗文词句,但当真身临其境,胸中便是另一番天地。 陈婠凝着远方天地,忽然明白了大哥的志向,边土无际,浩瀚四方。 出城前,特地让车夫去城中酒肆打听,了解这一带的风土民情。 消息回来,只说其他无甚,但此地因为靠近西北边关,时常会有乌蒙流寇入境,幽州还好。可出城过了邙山地界,便要多加小心。 乌蒙和本朝素有领土纷争数十年,始终未平。 这一点陈婠有所耳闻,但当她亲眼目睹了城外流民逃难,甚至黄土埋骨的情景时,那种震撼是从未有过的。 他们的马车经过时,会有三三两两的难民上前讨饭,那些人骨瘦如柴,脏污不堪。 陈婠叫安平检查了干粮储备,便力所能及地分发给难民些许。 但她知道,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邙山的路,明显地坎坷曲折,有几回绕错了道,不得不返回原地再出发。 安平瞧着心中焦急,陈婠自然也是心下不定,但却未乱了阵脚。 烈日当空,见车夫也累得紧,一行人便停在路旁喝水吃食。 安平在车下立着,方拿了一块糕饼放入嘴边,忽然脚脖子一紧,被人猛地握住。 陈婠在车中只听安平尖利的叫喊声传来,连忙探看。 “公子…求您赏一口饭吃…” 陈婠看清了,安平脚边蜷缩着一团灰土土的人影,样貌已然看不清,但听嘶哑的声音能辨认出是个女子。 陈婠迟疑片刻,点头,安平便将手中的糕饼递过去。 那女子捧着狼吞虎咽,陈婠便招手,示意尽快启程。 “等等…我可以给你们指路。”女子拨开乱发,意外地露出一双细长的眉眼,那眸中光亮,和周身的脏污形成极强的对比,“我自西边逃难至此,邙山的路我十分熟悉,也许,可以帮到你们。” 陈婠盯了她片刻,“为何要信你?” 女子咽下最后一口,站起身来,眸子晶亮,“我只求一日三餐果腹。” -- 幽州城,一列青铜铸造的车队疾驰而过。 宁春按下机关,车门才缓缓打开,防御如铁的车厢内,竟是十分舒适宽阔。 太子正半靠着读书,掀起眼帘,“此次派孤微服巡视,父皇不想兴师动众。” 宁春道,“回殿下,一切都暗中进行,并无差错。” 太子阖上书,“有话直言,无事便退下。” 宁春这才面有异色,“只是方才出城时,守城卫尉提起,说两日前,已有锦衣使派出的暗卫先行一步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