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雅语快步进殿。 西华退后数步,却并没有离开。 何雅语倒也没在意,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走到窗前。 薛翃仍是靠在床边,淡淡道:“请娘娘恕罪,有伤在身,不能行礼。” 何雅语望着她淡漠的脸色,想起永福宫门口嬷嬷的叮嘱,生生地把心中的那股气压下。 “不必多礼,”皇后轻声说道,“本宫也该来探望探望,你的伤可大好了吗?” 薛翃道:“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皇后闻言,凄楚地笑了笑:“你是没了性命之忧,但是太子,可就未必了。” 薛翃眉头微蹙,还未出声,旁边西华道:“娘娘,太子殿下持刀几乎伤了小师姑的性命,他的荣辱生死,自然是有皇上发落,娘娘对我小师姑说这些话是何意?” 何雅语转头:“这六宫之内向来禁止男子出入,道长是皇上特许留在放鹿宫的,可是这云液宫毕竟是内苑之地,道长好歹要避一避嫌疑。本宫有话要跟和玉说,道长先请回吧。” 西华双眉一敛,还未开口,薛翃道:“西华,你先回去吧。” 萧西华踌躇片刻,终于道:“小师姑,我稍后再来看您,只是且记得太医的叮嘱,不要操心动气才是。” 薛翃对上他担忧的眼神,一点头。萧西华这才去了。 何雅语目送西华的身影,笑道:“仙长的这位师侄,年纪只怕比您还要大吧,这等的亲密不避讳,真是羡煞旁人。” 薛翃并不回这话,只道:“娘娘特意前来,应该不是来同我闲话的吧。” 何雅语脸色微变,这会儿贴身嬷嬷搬了一张紫檀木圈椅过来,放在床边,何雅语缓缓落座,凝视着薛翃道:“本宫的确是有事而来,和玉聪慧绝伦,从来深得圣意,只怕这会儿也该猜到本宫的来意了。” 薛翃道:“娘娘可是为了太子?” 何雅语道:“不错,本宫正是为了太子的事。太子那天……喝了酒,未免有些把持不住,误伤了你,并不是他有心的。此事皇上也正在派人调查。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但是太子如今在慎刑司里受苦,本宫身为人母,自然不忍。” 薛翃道:“娘娘既然是太子生母,自然该为了他竭尽全力。” “你说的不错,”何雅语深深呼吸:“本宫先前求过皇上,也求过太后,但是皇上恨太子伤了你,盛怒之下不肯就轻易饶恕,而太后……太后碍于皇上之情也不便出面。” “难道皇后今日来云液宫,是让我出面?”薛翃问,嘴角多了一丝讥诮的笑意。 何雅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吗?” 薛翃冷道:“那娘娘可找错人了,我不是系铃人,我只是个无故遭殃,差点横死的人。” 何雅语咽了口唾沫,语重心长:“和玉,太子伤你,是他的不对,只是他年纪小,不免冲动了些。这次受了这个教训,以后一定会懂事,等太子离开牢狱,本宫会亲自让他来向你致歉。而且幸亏你也及时脱险,如今也并无性命之忧,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呢?” 薛翃漠然听着皇后这些话,尤其是那句“及时脱险,无性命之忧”,可笑的很。 何雅语怎会知道,真正的薛翃,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更加不知何为“化干戈为玉帛”。 薛翃道:“娘娘这会儿在我跟前说这些话,真的是为了太子的性命安危着想吗?” “不然呢?”何雅语满面急切,“本宫自然是为了太子。” “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您自己,或者您背后的何家?”薛翃并不看她,只是目视前方,望着帐子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