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唐奕承头一次来b市,一来他想看看陆语从小生活的城市,二来热恋中的情侣舍不得分开一分一秒,到那里都像连体婴。十几天的假期里,陆语带他逛遍了这座城市,可每次回味那段时光,她记忆最深的却还是那间早餐店。 每天早上,陆语一踏进店门,就会看到那位美少年坐在窗边的位子上等她。冬日的晨曦是带着寒意的,可洒在唐奕承那张俊美如浮雕的脸上,竟莫名添了几许温柔。怕食物冷掉,他总会提早点好陆语爱吃的那几样,等她来了,他才让服务员从后厨端出来。 有次陆语从家里溜出来的太急,忘记戴手套,她的小手被冻得僵僵的,连拿筷子都费劲。唐奕承二话不说就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包起来,少年的手掌修长又宽厚,掌骨上带着浅浅的薄茧,他就这样轻轻地摩挲着她,一点一点地把她焐热。 直到现在,陆语都清晰地记得自己在那一刻的感觉——又甜又酸。 甜的是,被那位少年捧在掌心里宠着的感觉,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那般幸福。酸的是,那到底是一对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他们不能把对彼此的爱恋暴露在阳光之下,唯有这样小心翼翼地坚守着。 陆语当时没有问过唐奕承是不是也跟她有着同样酸酸甜甜的感觉,他又是否会介意陆爸爸的专断独行和不近人情。少年的自尊心比纸还薄,可他为了她却甘愿放弃已经有些受伤的自尊心,甘愿委身于破旧简陋的小旅馆,甘愿在隆冬的清晨、用一碗热腾腾的面茶守候她。 有些话,她不提,他也不提,可那正是年少时对爱的孤勇与执著。 只要有你,就够了。 反观现在,物已非,人亦非。 老胡同敌不过商业化大潮,小旅馆所在的四合院被出租出去,变身成高档私房菜馆。 昔日的落魄少年征战商场多年,已被金钱和权势赋予了无穷魅力,再也不用担心有任何人可以挫伤他的自尊心。 而他们当年的满腔孤勇,也早已被岁月消耗殆尽,人心变得敏感又脆弱。 树叶发出的嘎吱声停了,转眼两人已经走到早餐店门口。 属于两个人的回忆,在踏进店门的那一刻,令人触景生情,陆语越发觉得酸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唐奕承来这里,也许只是心念莫名一动就答应他了,又或许,往日的画面总有动人之处,潜意识里叫人割舍不下。 落座后,陆语心里揪得慌,她下意识地抬眸看了唐奕承一眼,却发现他似乎并无异样,属于他那张脸上的表情依旧疏离寡淡,好像真的只是来吃个早餐那般单纯 独家占有:老公大人不好惹。 难道陷在回忆的怪圈里、一直走不出去的那个人,只有她么? 陆语自嘲着腹诽,她搓了搓被风吹得干涩的脸蛋,也顺势抹平了脸上的怅然。 以唐奕承现在的尊贵身份来看,他坐在这间老旧狭窄的小店里,显得有点违和感。可他倒是不以为意,也没有问陆语要吃什么,他直接点了以前的“老三样”。 “两碗面茶,一份焦圈和一份奶油炸糕。”唐奕承跟服务员说。 眼瞅着服务员说着“好嘞”就要转身下单,陆语突然追加了一句:“炸糕别撒糖霜。” 唐奕承不爱吃甜食。 她这声落下,两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怔忪。 与以前一样靠窗的桌位,一样的餐点,仿佛一切都在这个瞬间倒回了那一年。 他还是那位少年。 她也还是那位少女。 时过境迁,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餐点很快上齐,陆语本以为自己又会像上次跟唐奕承一起用餐时那么食不甘味,可不知是不是熟悉的味道勾起了食欲,陆语一连吃了两个焦圈。 看她吃得香,唐奕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孔不由得柔和下来。 暗忖少顷,他问:“陆语,你爸走了多久了?” 在纽约,他曾找人查过陆语的状况,有消息回报说,陆父早年去世了。唐奕承与陆爸爸素未谋面,说不上有什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