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行微湿的足印,渐远渐淡,最终消失在疏桐院的卧房门前。 一盏清茶,两处生烟,温暖的炭火将端木筝的脸映得红彤彤的,不知有多娇美。 有多久不曾见到她这副模样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刚认识的时候,他们谁也不肯让谁,斗剑斗得天都黑了,最后只好在荒郊野地里生了一堆火,她蹲在边上,汗还未干,细腻的肌肤中透着健康的嫣红。 楚钧如此想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想要多看她一会儿。 “厨房的菜都备好了么?天马上黑了,王爷想必很快就要回来了。” “您就放心吧,前院那些人可不会怠慢王爷。”紫鸢撇了撇嘴,显然意有所指。 “又乱讲话。”端木筝瞪了她一眼,手中的镶金拨钳也跟着放下了,溅起一簇火星,“眼下说了就过了,回头要在王爷面前乱嚼舌头,我可真不饶你。” 紫鸢一阵气闷,忍不住把心里话竹筒倒豆子似地抖了出来:“奴婢哪里说错了?前儿个郡王妃来王府,没说几句就动手,那些护卫硬是拦都不拦,由得她对您下这么重的手!您也是,明明武功高强却不还手,一个劲地闪来躲去,弄得伤了腰,这要是出了别的什么事,奴婢可怎么向娘娘交代?” 端木筝气得笑了:“嘴皮子越来越利了,还学会拿娘娘来压我了。” “奴婢说的是事实。”紫鸢咕哝道。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端木筝神色坦然,并无任何不快,“王爷即便知道了也只是夹在中间为难,又何必让他不好过?我能活到现在并守在他身旁已经是上天的宽宥了,要知足。” “您就只会说这些,到头来委屈的还是您自己,等郡王妃真让王爷娶了那霍家小姐当正妃,您后悔都来不及。” “不会的。” 屋内主仆二人斗着嘴,气氛还算是轻松,屋外的人却是面罩寒霜。 母亲的功力楚钧再清楚不过,当年那一套风沙掌可是打遍军中无敌手的,连父王都不是她的对手,如今打在筝儿身上,若非她有内力傍身恐怕早就筋脉尽断了,她竟然还瞒得严严实实,不让他知晓! 楚钧胸口一阵发堵,怒气无处发泄,差点失手捏断了栏杆。 怪不得昨天紫鸢偷偷摸摸地拿了几片药贴出去,敢情是专门避着他呢,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竟也没有一个告诉他的! 楚钧盯着面前那扇朱漆雕花木门,目光冰冷似雪,铺天盖地地涌向房内,可半晌之后他突然猛一踅身返回了月洞门外,然后用较重的脚步声走了回来,端木筝听见动静,立刻推开门扉迎了出来。 “回来了?没有溅着雪吧?” “没有。”楚钧眼中冷凝一片,却隐隐透着克制,勉强被烧得红亮的炭火染出了一丝暖意,“晚上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有八宝野鸭,桂花鲜贝,干烧冬笋……” 端木筝如数家珍,楚钧却压根就不想听,眉间躁意一压,径直抱起她进了屋。她猝不及防,原以为肯定会压到腰间的伤,已经做好了咬唇忍痛的准备,谁知他居然是像抱小孩那样托着她的臀,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后背上,力道分散得刚刚好,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王爷!” 如此羞人的姿势,弄得端木筝的脸都红了,待两人双双跌进柔软的鹅毛锦被之中,她以为楚钧又要求欢,闭上眼睛等了半刻,却只等来云絮般轻盈的一个吻,睁眼一看,他正曲着手臂撑在她上方,目光灼灼,犹如冷焰。 “元旦宫中设宴,你跟我一起去。” “可是我……” 端木筝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合陪楚钧出席这种场合,张口就要扯那些礼数,岂料他坚硬的胸膛突然沉了下来,压得她的柔软微微作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