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陡然回神,二话不说举着刀就往上冲,岂料才踏过门槛就被三十多名影卫团团包围,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这些人是从哪里出现的,只见寒光一闪,剑就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凉飕飕的锋刃精准地抵着大动脉,只要微微一动就会血流成河。 叮咣几声,几把大刀先后坠落在地。 “你们在做什么?几个家丁有什么可怕的!” 领头的士兵还在叫嚣,似乎没有感觉到院子里可怕的压迫力,其他人却一径地沉默,根本不敢回应他,有的甚至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开始磕头求饶。 “好汉饶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是啊,楚军马上就要攻进来了,到时肯定不会放过城里的百姓,你家主人如此阔绰,必定会出现在他们的掠夺名单上,你们几个又如何跟数以万计的楚国士兵相抗衡?与其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护着你家主人赶紧逃命!” 他们口沫横飞地说了一大串,流胤却毫无反应,甚至连周围的影卫也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丝毫不曾受到影响。 有人渐渐发现不对了。 他们从头到脚都是西夷的东西,可手里握的剑却并非西夷常见的款式,剑鞘上印着的是楚国才有的冰裂纹,最重要的是,从上次来搜查到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几乎没有说过一句夷语,除了他们的主人。 这个宅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 西夷士兵正胆战心惊地猜测着,前方忽然传出一个冷沉的男声。 “楚军不会屠城,更不会像你们这样烧杀抢掠。” 闻言,所有人都望向了声音来源处,只见一男一女从深灰色的雕花照壁后面走了出来,男的身穿湛蓝色长衫,琉璃为冠,犀角为带,手上还戴着一枚夔龙纹玉扳指,端是倜傥不羁,高贵无双,女的则是素色锦裳加身,身姿如烟,眉眼亦如烟,怎么看都是一幅风景画,令人心生愉悦。 这哪里还是那天夜里急着办事的野蛮夫妻? 领头的士兵终于察觉到异常了,想偷偷溜走,身后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重如撼地,他回头看去,唯见尘烟浮荡,人影如梭,三千铁骑过境,携着山崩地裂的气势奔向了这边。 楚军入城了。 他越发慌张,顾不得一只手还废着,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谁知还没跑出两米就被楚国骑兵给堵住了,他们围成一圈又一圈,以大门为中心停了下来,□□上的红缨迎风飘摇,甚是惹人注目。 为首的人一袭黑甲,背着银龙□□,看起来俊逸非凡,却像是冰山一样不苟言笑,直到他翻身下马踏入院内,那张冰脸才出现一丝裂痕。 “皇兄!” 士兵听不懂他喊的是什么,但还是从标志性的武器认出了他是谁,当即眼前一黑。 他是宁王,领着楚军从逐浪城打到河中平原的宁王!他到这么偏僻的院子里来干什么?难不成他们是认识的? 然而下一幕更教他崩溃,楚钧和骑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地上,齐声山呼万岁!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楚襄说完就把楚钧扶了起来,再一摆手,其余的将士也都谢恩起身,动作整齐划一,极有质素,非寻常部队可以媲美。 所有的西夷士兵都已经看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求饶都不记得了。 他竟然是楚国的皇帝! 西夷士兵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或是在这里做什么,宛城已经沦陷,他们本就是战俘,又好死不死地撞到了刀尖上,想也不可能再有活路。 有的人已经吓到慌不择路了,也不管大门在哪,扭头就是一阵狂奔,谁知后面刚好戳着一把剑,瞬间就插进了他的胸口,一下毙命,几秒之后,他的身躯砰然倒地,迅速洇湿了台阶,汇成一条细流朝下面淌去。 岳凌兮忽然有些恶心,不由得用帕子掩住了唇。 楚襄见状没有多言,一边揽过娇躯一边向楚钧问道:“车可备好了?” “备好了。”楚钧侧身出门,将他们二人徐徐引至马车前,“皇兄,是先回大营还是直接返回雁门关?” “回大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