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堂堂三品大员,姐姐她本人也是朝廷钦封的诰命夫人。诰命夫人若被人无礼冲撞,刘大人,按我大庆律法,要该如何处置?” 刘向东心里一禀,看来徐璐这是要往死里收拾秦家人,于是一脸正气凛然地道:“我朝律令,无品秩者冲撞尊者,杖责四十。品秩差二三等者,冲撞之人杖责四十。对方一个是五品宜人,一个虽是贵族女眷,却并无品秩。往顶了处罚,亦需杖责四十。” 徐璐说:“既如此,刘大人就秉公办案吧。” 刘向东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夫人,对方虽只是不入流的身份,可却是今上的宠妃秦婉妃的娘家人。一个是秦婉妃的嫂子,一个是秦妃嫡亲的妹子。”他生怕徐璐孤陋寡闻或是年轻气盛,一时作出不明智的吩咐来,又加了句,“前阵子还有钦差亲自领了圣旨到泉州向秦家宣旨,秦家满门立时显贵,如今已然是泉州地界赫赫有名的新贵。”意思就是劝解徐璐,要小心对待。 徐璐淡淡地笑了,“新贵么?刘大人在朝为官多久了?” 刘向东愣了下,但仍是回答道:“回夫人的话,下官二十六岁为官,到如今,已有十一载。” “刘大人可否计算过,我朝出了多少位宠妃,多少位新贵家族?” 刘向东窒了窒,他还真没算过,前朝宠妃就有数位之多,靠宠妃冒出来的新贵更是不计其数,但真能成气侯的,却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所谓的新贵,在宠妃亡故或失宠后,也就被打回原形。 刘向东很快就明白过来,徐璐的意思是要他大担地下手,不必顾忌。秦家如今虽说抖了起来,实则也就是黑夜里的烟花,灿烂过后,就只能迅速湮灭于黑夜之中。 但刘向东依然有顾忌,又说:“夫人高瞻远瞩,看得宽,想得远,下官佩服。只是还得请夫人三思,虽说烈火烹油,迟早也有燃烧殆尽之时。但此时此刻,这把火也才刚烧起来,想要熄灭,也得等一段时日。若此时就强行断火,恐会烧着自己。” 刘向东仍是觉得,现在就与秦家耙上,不是明智的事。虽说凌峰势大,但秦婉妃这个宠妃的力量,威力还是非常巨大的。只要在圣上跟前嘴巴稍微一歪,枕头风的威力一般臣子也是消受不起的。 徐璐微微一笑,“秦家这把火要烧就烧呗,可他们都已烧到我家大姐头上,想要我大姐忍气吞生,刘大人觉得可能么?” 刘向东苦笑,拱手问道:“那依夫人之见?” 徐璐正色道:“简单,刘大人只需按律办事即可。” 得罪的人事儿让他干了,这还叫简单?刘向东头皮都麻了起来,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夫人,这,这不大好吧?” 知道他的顾忌,徐璐微笑着安慰他,“刘大人只是秉公办事而已,冲撞位尊者,本就该律法处置。就算是秦婉妃,也挑不出错处的。” 你说的倒是轻省,反正又不是你出面,得罪人的活儿都让我给包了,人家恨的也是我,与你倒是不相干,你倒是赚了便宜,又赚了名声。刘向东在心里腹诽,心头发苦,但也知道,既然已下决心投靠凌峰,就得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或许,这就是凌峰考验他的忠心也说不定。 于是刘向东就铿锵道,“夫人说得是,下官明白。下官这便秉公处置。” 于是,刘向东虎虎生威地迈着八字步,来到公堂上,惊木一敲,对双方人马说:“这位夫人是朝廷三品诰命夫人,秦夫人是朝钦封的五品诰命宜人,双方皆有诰命。我朝律令,品秩差二三等矣,相逢即打马回避,不得懈怠。秦夫人,你区区五品诰命,与官夫人相差四级,即见尊者,为何不回避,反而故意冲撞?你可知罪?” 秦夫人愣了愣,说:“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向东再一次敲了惊木,大声喝道:“大胆,公堂之下胆敢咆哮本官。该当何罪?” 秦夫人吓了一跳,赶紧说:“刘大人,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人怎可能是三品诰命呢?” 秦夫人的小姑子,秦婉妃的妹子秦氏也开口说,“什么时候咱们泉州城的诰命夫人满大街都是了。” 后头的徐囊听得满头黑线,确实,像凌芸这般年轻的诰命夫人,尤其还是少见的三品,确实是少见的。本地同品阶的诰命,有霍文泰的母亲和妻子,却也年纪一大把了,最年轻的林骏夫人,也是三十多岁了。像凌芸这等年轻的三品诰命淑人,确实不常见,难怪秦家姑嫂不肯相信了。 凌芸冷笑一声,拿出自己的诰命赦令,秦夫人当场傻住,她实在没有想到,她靠着小姑子抖起来的威风,第一次显摆就铁到大铁板。 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