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求女

第2节


。他于黯光中起身下榻,却又转过身,掖好她身上毯子,这才直起身打算离开。

    恰这时,他又看见了乌鸦,乌鸦亦看见了他。他长指移至唇中央,竟是对乌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回头看一眼床榻,这才像个合格男宠一样,在侍奉对象入睡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脚步声轻缓,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有些许风涌进来。就在他关上房门之际,李淳一却于黑暗中睁开眼,舌尖缓慢地舔了一下唇上已经干涸的血液。

    她烧将退,雨夜也要结束,过不了多久,鼓声就会从承天门开始响起,街鼓紧随其后,坊门按次第打开,晨光将慷慨地铺满整座都城,所有人都会被唤醒。

    舌尖上的腥气渐渐消失,铁锈般的苦涩味道返潮一般强烈起来。

    这味道,其实她是尝过的,一模一样的味道,来自同一个人,他的名字唤作宗亭。

    七年前他不过是尚未弱冠的白衣国子监生,但如今他是高贵门阀世族的继承人,亦是独当一面的朝廷要臣,执掌帝国政令核心中书省,位次仅低于中书令,是为中书侍郎——

    虽为中书省副官,却已是紫袍宰相之位,时人尊称为“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中书侍郎v:我可不会学公公以前的男主卖萌,他们都表脸。你们以后就会明白我其实是最正直的。

    ☆、【零三】演幻方

    雨后黎明格外清新,街鼓声与道观钟鼓声此起彼伏催人醒。

    角落里的乌鸦低沉鸣叫,似乎因双翼损伤而感到痛苦。李淳一睁开眼,伸手取过铜罐给它,里面还有些食物,足够它吃上一会儿。晨光肆无忌惮爬上床榻,让人无法继续安睡,李淳一裹着毯子坐了起来。

    烧退了,身体干燥又凉。她取过袍子穿上,下榻时回头看了一眼,褥面上血迹斑驳,提示昨晚一切并非梦境。宗亭的确来过,弄伤了她的乌鸦,还将金箔假面留在了这里。李淳一俯身,捡起了地上那只假面。

    时间催生出很多东西,包括这假面。久别重逢,各怀鬼胎,就譬如各自戴上假面,骗人欺己。

    李淳一将假面丢进妆奁,敲门声随即传来。

    来者是至德观的常住道人,道号司文,三十来岁,是个面目清秀的女冠子。

    李淳一的随行侍女就跟在司文身后,此时正捧着漆盘候在门口。漆盘上叠放着干净齐整的亲王礼服,与先前被胃液污了的并不是同一身。

    显而易见,这是从宫城里送出来的新物。

    司文道:“昨晚便送到了,说是圣人今晚设宴,请殿下赴宴。”她说完接过侍女手中漆盘,吩咐道:“殿下尚未洗漱用饭,去准备吧。”

    打发走侍女,司文将漆盘放在凭几上。李淳一坐在几案后,抬手摸了一下那衣料,忽问司文:“练师1有话要同我说?”

    司文遣走侍女正是为此。她道:“昨夜是太女遣人到观中送礼服,那人欲单独见殿下传话,但被道长拦下了。”

    李淳一问:“来者是哪个?”

    “来者是太女府上的一位幕僚,据闻近来十分受宠。”司文说得含蓄,实际是指李乘风的所谓男宠。

    李淳一忽然想起昨天傍晚想要送她去太女府上的那个男人。

    李乘风明知道她发热体弱,雨夜里却遣男宠前来。打算单独见面传话?这其中的心思不太好猜,但李淳一知道,送礼服也好探病也罢,都是借口。

    她骤抬眸,又问:“昨日可还有其他人来过?”

    “没有了。”司文眸光中没有半点隐瞒,这应是她所知道的实情了。

    那宗亭的到来又如何解释?不从大门进,难道翻墙入?可他昨夜似乎干燥清爽得很。至德观是女观,晚上闭门后便谢绝男客,宗亭避开耳目悄无声息地进来,并不是太轻易的事。

    但他为何要来?

    李淳一短促闭目回想一番,昨夜他前后态度很是不同,起初戴着金箔假面时的狠戾模样差点吓到她,摘去面具后则又是一番姿态。

    他伪装成陌生人前来吓唬她,又说她“因病卧榻,周围无人可信,若遇人图谋不轨,便无计可施”,分明是警告。好像倘若他不来,就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前来,且后果严重难以估量。

    因此他移去假面,流露虚无缥缈的温情,给出信誓旦旦的承诺。他低着头同她说“只有臣能保护殿下”的那一句,李淳一仍记得十分真切。

    她下意识舔了一下唇角,忽听司文道:“观中如今也未必太平,殿下可是要多作些防备,或是避一避?”

    李淳一移开那礼服,将她推演幻方2的盒子搬上几案,似乎并不害怕,只说:“避无可避,要来的总会来的。”

    司文看她低头推演的幻方已达百数,繁复细密,变幻莫测,遂问道:“殿下推演幻方之法,是贺兰先生所授吗?”

    李淳一思路骤停,抬首回说:“不,另有其m.zgXXh.ORg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页 求女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