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平安又紧张起来:“这,这,这奴婢实在是——”这可让他怎么说啊? 不过他伺候了皇帝这许多年,深知这位主子的确不是个苛刻之人,在他面前若说了实话,哪怕有些错误之处,也总归会比较得宽容。且做奴婢的,最要紧就是一颗忠心,这忠,不就是要诚吗?为了迎合圣心就总是出以违心之语,又哪里算得了忠呢? 于是平安斟酌再三,还是道:“苏才人也是无妄之灾。且——也没有参选之后再自报被劫持的道理……虽然不好再伺候陛下,但,但罪不至死……” 他说完话,偷窥皇帝嘴角边有一丝笑意,就知道自己选对了。果然皇帝轻笑了一声:“你说的也是。”谁傻乎乎去到处宣扬自己被劫的事呢,何况苏氏在应选之时,也并没有献媚取宠之举,若是当时他不曾听见她与凌玉珠的对话,或许就不会选她,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欺君之罪了。 “那朕该不该责罚宣城县令呢?” 这个问题就更好回答了:“宣城县令并不知实情,且,也是一片悲悯之心……” 皇帝便又问了一句:“那朕该不该将许氏的事告知沈大郎呢?” “这个——”平安可真答不上来了,想了半天才道,“若是,若是沈大人夫妻相得,不如,不如就不要说了吧……”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平安,你倒也是个仁厚之人。” “奴婢怎担得起陛下这样赞赏——”平安心里高兴,嘴上还要谦辞,“奴婢不过是一点糊涂想头……” 皇帝手指在龙案边上轻轻敲了敲:“这个月里,随便捡一天安排苏氏侍寝罢。” “皇上——”平安有点傻眼了,皇上这是,这是并不介意吗? “吓她几天也就够了。”皇帝仿佛有点好玩似的笑一声,“真吓出病来就没意思了。” 欺君之罪,的确是够把人吓出病来。在这宫里,可不是人人都病得起的。 平安一边答应,一边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下皇帝的神色。若只是要安苏才人的心,皇帝只消让他去传个话就行了,最多赏点儿东西,可这召来侍寝…… 平安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他服侍着皇帝歇下,刚退到外殿就被小徒弟拉住了:“师傅,长春宫有人来打听消息。” 长春宫,不就是华昭容那里嘛。平安皱皱眉:“陛下多饮了两杯,已经歇下了。” 前来打听消息的小内侍一路小跑回了长春宫,向等在殿门口的大宫女回了话就溜了。做人奴婢的有经验,打听了这种消息来,不快跑难道等着主子发怒么? 宫女汲月得了这消息也有些发愁,硬着头皮去梅若婉面前回话,果然才说出来梅若婉的眉就拧到了一处,好歹没发怒:“洗漱吧。”为了等着皇帝来,回殿后她还又重新沐浴梳妆了一番,现在看来也是白折腾了。 她声音里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旁边另一个陪嫁进来的宫女浣霜连忙笑道:“奴婢瞧着,今儿袁昭仪仿佛也没什么精神,竟没管皇上叫表哥呢。” 汲月立刻附和:“出了那样的事,想来袁昭仪脸皮再厚,也会觉得火辣辣的了吧?” 果然梅若婉轻轻哼了一声:“那个蠢货,顾充媛明摆着挖了坑,她就真往里跳。” 浣霜故做不知:“充媛娘娘?她敢算计袁昭仪吗?” “有什么不敢的。她是皇上后宅的老人,有皇上撑腰呢。”确切点说,顾充媛是揣摸着皇上的心意做事的。 “那皇上对袁昭仪……”浣霜轻轻吐了吐舌头,“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若奴婢是皇上,也不喜欢袁昭仪。” “谁会喜欢那等蠢货。”梅若婉冷笑了一声,刚才因为皇帝不来的怒气已经消散了许多。跟这两个心腹陪嫁,她说话也就略随便些,“若不是太后的意思,皇上又怎会要她。顾充媛就是看着这个,才敢给她下套呢。” 浣霜轻笑道:“有娘娘比着,皇上只怕就更不喜欢袁昭仪了。” “油嘴滑舌。”梅若婉看似嗔怪,其实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袁氏不过是仗着太后的势罢了。”可太后终究已经是太后了,这天下是皇帝的,不是太后的。袁氏越是倚仗太后,皇帝就越不喜欢她,等到将来太后没了,就是她的苦日子到了。 如此一想,皇帝今晚不来似乎也没那么恼怒了。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只要她能生下皇子,别说袁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