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她都知晓。有时候人耳朵太灵敏,也是一件非常讨厌的事。听得多,想的就多,烦恼由此滋生。 无知是福,这句话并没有说错。 “我爹回来了,我娘她……” 蕙娘一笑,“姑娘有些茫然?” 严嫣一愣,缓缓点头。 “姑娘会感觉无所适从是正常的,既然茫然,便什么也不要做,静观其变吧。姑娘现在还小,大人的事,让大人们自己去操心。” “可——”严嫣也不知该说什么,就如同她复杂的心。 蕙娘敛眉一笑,望着天上的弦月轻声说道:“其实刚开始到姑娘这里,蕙娘是不惯的。我们是跑江湖的人,一辈子刀口舔血,只为了挣一口吃食。来了富贵人家,所见之处,锦衣玉食,富贵至极,无忧无虑,那是以往从来不敢想象的。” 严嫣静静的听着。 “刚开始真的不惯,觉得人与人之间真是差别太大,可是久了,却发现哪里都是有烦恼的,人生哪里有真正的安乐乡?!这里的人,为人处事与我们当初所生活的圈子差异太大。以前那里,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快意恩仇。而这里的人却是说一句话绕十几个弯,每一句话背后都是藏着一个不同的目的。” “这就是蕙姨刚来时,不愿说话的原因吗?” 蕙娘莞尔一笑,“也许吧,那会儿茫然四顾,不知未来的方向在何处,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在这里呆久了,生活久了,却是不爱说。” 那时候,蕙娘还跟着严嫣住在锦瑟院,周遭的一切都与她以前生活截然不同。而蕙娘这个宛如乡野村妇的妇人却是有些格格不入,尤其听闻她是来教导三姑娘武艺的,一些丫鬟婆子觉得她是异类,都排挤于她,蕙娘也总是不声不响,只在严嫣需要她时候出现,平时总是足不出户。 那时候,沈奕瑶对严嫣习武很是不满,可不知为何却又纵容了。明明在家中总是训斥小严嫣没有女孩子样,在镇国公府却是当着镇国公的面,笑着说女儿习武真有天分。 那时候,严嫣不懂为何,之后却是慢慢懂了。人长大了,总会面临各式各样的问题与无奈,那到底是什么让心思简单的沈奕瑶如此言不由衷的呢? 对自己父亲的猜疑,就是从那时候升起的。 而今日见到她爹归府,还是那么容易就牵动了她娘的情绪,严嫣的心情很复杂。明明已经计划好了,明明已经开始了,明明这个匣子是她打开的,她居然开始矛盾起来。 “姑娘在纠结、矛盾?” 严嫣没有说话。 “那你还记得当初的目的吗?” 目的?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目的,就是觉得不能忍受,不能纵容。唯一能称得上目的的,就是好好的护着阿陌长大…… “那,后悔这样做吗?” 不后悔。 她坚定的摇摇头。 “那不就好了吗?” 是啊,那不就好了吗?她又何必去想太多,只用把阿陌护住就好。其他的、外面的事情,她并不需要去管,外公曾经也是这般说过的。 那时候她能明白外公的意思,一直明白,只是突然事到临头,又见她娘态度急剧转变,便生了忐忑之心。 良久,严嫣心中释然,宛然一笑。 她一紧手中的峨嵋刺,站了起身。 “蕙姨,这招式中有几处总是觉得不够流畅,我使了,你看看?” 蕙娘微笑点头。 *** 清晨的微光从窗棂洒射进来,给未暗的室内带来些许光亮。 沈奕瑶悠悠醒来,一睁开眼,便看到上首丈夫柔和看着她的眼。 想起昨晚儿,她脸微微一红,“夫君。” 严霆拍了拍她,坐直起身,健硕的上身只披了一件中衣,衣襟半敞,露出精瘦结实的胸膛。他拿起床边矮几上的m.ZgXxh.OrG